黄狻是泼皮出身,不通文墨,他也知道,虽然自已在西乡有财有势,但没有几个人内心敬他。尤其是官吏,大多不屑与他往来。
黄狻眼睛一亮,连忙道:“好兄弟,别卖关子了。你有什么办法,快说说看。”
毛武不紧不慢的卖关子道:“眼下天气越来越炎热,不过初夏时候,昨天我路过清溪,就看到它的水位下降了好几指深,今年只怕会是个大旱之年。”
黄成看着毛武买弄,心中本就憋着火,见他答非所问,便嘲笑道:“驴唇不对马嘴,清溪水少了多少,跟搞倒陈家有什么关系?”
黄狻却是闻弦歌知雅意,会意地笑道:“如此说来,今年与下溪乡的争水只怕少不了。”
青溪虽然四季不枯,但到了大旱炎夏时期,溪水会大量减少。这时,西乡就会在自己境内筑起堤坝,拦蓄水流,保证自己的用水。如此一来,势必会对下游的下溪乡造成不利影响。于是,便有了历史悠久的争水一事。从一开始的大规模械斗,血流成河。后朝廷下令严禁私斗,便改成“礼斗”,由双方各自派出代表比试,赢者决定一切。十几年来,每隔几年的一次争水,都是在陈浑的带领下获得胜利,这为陈家赢得了巨大的声望。`
有桑里东头是陈家宅院,青砖黛瓦,飞檐兽头。后院一园子树木山石,中间是一间大厅。东边的正房精致可观,是陈家父子所往地方。西边则是几间供客人居住的厢房。
偌大的陈府此刻冷清下来,自从为老主人办完丧事后,不少仆婢辞工离开。如今陈家上下包括主仆在內,不过五六人。
少主人陈牧本就痴傻,又加上父亲突然暴亡的打击,已经卧床多日了,不但水米不进,而且神志越发不清,嘴里不停说着胡话。
陈坤是陈家的管家,在陈家地位很高。三十年前他跟着陈浑来到东武县,毕路蓝缕的开创基业。此刻他正跪坐在一张木榻前,手上包裹着纱布,脸上露出哀伤的神情,也不顾床上的人是否能听见,自顾自的说道:
“陈家列祖列宗保佑啊!少主人可千万不能有事。他要是有什么好歹,陈家可就真的完了,老爷的一片心血也就付诸东流了。”
木榻上的少年,十七岁左右。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身材虽显得高大,却十分瘦弱。这便是陈家的痴傻儿子,陈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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