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会是在赵家村行骗的那个吗?
正这样想着,从钱府门里走出来几个人,正是钱夫人、钱老爷和那出马仙。
出马仙的黄黑长袍被钱夫人和钱老爷扯成了一米长,他的脚却已经往台阶下迈去了,便走便道:“老爷夫人不必如此客气,我这也是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我呸!”钱夫人道,“你这臭不要脸的,分明就是个骗子,我问你,我儿的魂呢?”
家丁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有活要干了,先前跟池絮闲聊的家丁也赶过去,拦在了那出马仙的面前。
“夫人,话不能这样讲。我已经尽力了呀!可您儿子说,他不想回家了,就想在这天地间做一条孤魂野鬼,那我有什么办法!”出马仙还颇为理直气壮,“难道您府上请大夫,大夫没将病治好,就可以不给诊费了吗?”
说话间,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看来所谓的“诊费”就在那里。
钱老爷不跟他胡扯,只道:“你将钱还回来,我们就不报官了!”
“天哪,我还想报官呢!”出马仙哀嚎,走投无路间四下张望,恰好便看见了站在一旁的池絮和黎柳风。
“哎,那边的公子和姑娘,来说说理啊!我真的不是骗子,而是如假包换的出马仙,领我进门的是白岳山洞顶真人,不信你们可以去查的!”
黎柳风迈步过去,微微蹙眉,似有所思:“出马仙?我听闻,赵家村有一户人家,儿子原本去世了,可后来请了一位出马仙,便将魂魄从黄泉路上抢了回来,让她儿子起死回生——那人莫非是你?”
“对对对,就是我,就是我!那大娘儿子摔下悬崖死的对不对!”出马仙如逢救星,心道这可真是送上门来的友军,“钱老爷,钱夫人,这下你们相信了吧?”
钱老爷和钱夫人面面相觑,仍是有些犹豫,便听得先前开口那位男子道:“那便对了,那位大娘说,家财叫这人一卷而空,末了换回一个痴傻的儿子,没几天便又去了。从此逢人便道,万万不可再信出马仙。”
出马仙:“……”
这可真是猝不及防!
他原本只是听说这钱府的老爷夫人人傻钱多,便来碰碰运气,谁知道最近运气那么不好碰,反倒碰见个知根知底的路人!
“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钱夫人怒目圆睁,“来人呐,把他给我捆起来,送到官府去!”
一时间,家丁的呵斥声和出马仙的求饶声混在一起,钱府门口分外热闹。
黎柳风与池絮站在一边,相视轻轻一笑。
池絮心里有一股暖意荡漾开来——说起来,这大概也算是她下凡以来,做的最大的一件好事了,多亏黎柳风机智。
远离人群的地方,钱府拐角处,日光倾斜下来,在地上投射出了一个高高壮壮的影子。影子的主人贴墙站着,屏息凝神,悄悄探头张望,炸了毛般的发型分外显眼。
他盯着钱府门口数秒,似是有些不甘心,最后叹了一口气,垂着头离去了。
☆、第三十回
包达亭一路跟在两人的后面, 都没什么机会看见那名男子的正脸。
在钱府门口的时候, 那名男子倒是转过脸来了——不过说来惭愧, 包达亭虽然自称是三界上下独一无二的消息小灵通, 可偏偏是个近视眼, 稍微隔上一段距离就看不清人, 他又担心暴露,自然不敢凑近了瞧,便一路这样藏头露尾地跟到了春风楼里。
直到门口的小二招呼他入座,他才回了神,忙叫小二小声一点,猫着腰窝进一个最偏僻的角落坐下,随便点了一碗甜汤, 目光一路都没离开过自己的跟踪对象, 非常尽职尽责。
小二拿了单子正要走,忽而发现这位客官似乎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从刚进门开始,目光就一直在跟着谁转, 连菜单都没怎么看。
小二不免心生好奇,顺着这位客官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了不远处临窗坐着一对年轻男女,正一面看菜单, 一面有说有笑。
而这边的客官就显得很可怜了, 不但形单影只,而且紧紧盯着那两人,皱着眉毛, 表情看起来似乎十分严肃不悦。小二每日迎来送往多了,锻炼出了丰富的想象力,见状立刻脑补出了一桩爱恨情仇的狗血大戏,料定这位蓝衣客官是捉奸来的。
他再看看那窗下的男人,见其英俊潇洒,气质非凡,便摇了摇头,心道:这可真是完败。再看包达亭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同情。
包达亭察觉到边上有人,狐疑地抬头:“你怎么还没走?”
小二这才反应过来,忙连声应道:“这就去这就去!对了客官您要几分甜?”
“随便吧。”
包达亭撂下这几个字,便继续扭头,眯起眼看那窗下的男子,越看越觉得眼熟,心想应该找个什么机会过去仔细瞧上一瞧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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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絮托腮望着窗外,淡淡的天光穿过稀疏的树叶,将她整个人笼在里边。她睫毛纤长,根根可数,垂下来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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