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盛满了热闹的碧翠与粉荷,夏风将荷香徐徐送入水榭中。
赵乐君近日来越发怕暑热,整个白日几乎都是混迹在湖边的水榭里。
今日一早也过来,让仆人放置桌案,在夏景中提笔描绘嶙峋的山河,累了就倚在软枕上小歇片刻。
魏冲在午膳的时候寻了过来,往里一瞅,没有瞅见长公主身边的狗皮膏药楚弈,嘿地一声笑道:“难得没有碍眼的。”
赵乐君懒懒直起腰端坐,引得魏冲打量了她好几眼。
他回府后发现,赵乐君常常露出疲态,好几回找她议事都是懒懒的样子,楚弈就在边上对他更加鼻子不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他眸光转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来到她跟前,也端正跪坐着。
赵乐君这才闲闲开口:“怎么来了,你伤好些了吗?”
“有人来报,霍廷一应人都进城了,各地藩王也来得差不多,如今洛城戒严,周边也没有公主你担心的异样。”
“离父皇生辰不过五日了,他们也该到了。”她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忧虑,“你说霍廷已经进城了?周边也没有异样?再往外的城镇呢?”
“窦副将领人都在周边监视着,传来的消息确实如此。”魏冲见她忧虑皱眉的样子,突然发现她眉心有道往日都不曾见过的细纹,“嘉宁……你到底在忧心什么,这里,长皱纹了。”
他抬手在自己眉心一指,赵乐君一愣,也抬手抹自己眉心。
旋即失笑:“我多长个褶子你也能知道,也许以前就有的。”
魏冲有时不正经起来,就是直呼她封号,她已经习惯了,现在也是借着个褶子闹她。多半是想让她心情开朗一些,毕竟没有女人不在意自己长皱纹的事。
哪知魏冲啧啧有声地说:“我这可怜见的,心心念念都在你身上,当然能知道你是不是多冒出个褶子来,你居然还不相信。我一心向明月,可惜明月照沟渠啊。”
他阴阳怪调的,赵乐君是真被逗笑了,把鬓边的碎发挽到耳后,睨了他一眼:“你就贫吧,看来伤是真的好了。应该把你丢出去,换窦正旭回来。”
“我可是谋士,怎么可以去做武将做的事!”
魏冲当即抗议。
“就没见过你这么没有规矩的谋士!”
楚弈的声音就从外边传进来,一身绯红朝服的青年神色严肃,带着对魏冲不喜的冷意。
一眼看不到,有人就跟苍蝇似的,来叮他的宝贝蛋!
魏冲回头,见到那身形高大的男人脱了靴子,榻进屋,看向自己的眼神一万个警惕。
他吹了个口哨,识趣站起身,施施然告退走人。
反正是两两相厌,他久留也心情不爽,还不如放过彼此吧。
赵乐君习惯了两人见面就针锋相对,不以为意,抬头去看他俊朗的眉眼,问道:“朝堂那边如何了?我父皇可有为难太子?”
楚弈伸手先去将人搂了个满怀,闻着她发间的香味,满足叹了口气才回道:“如今四方来人,还有小国也派来使者,你父皇哪里有空为难太子,连朝务都是寥寥几句,多数是受来人的参拜了。”
只是朝堂里越平静,他反倒越不安。
“总不能是整个早上都在处理这些事,你回来那么晚。”
她有身孕后,也不知道为何,总对一些事情比较敏感,而且还时常会反复犯嘀咕。
就好比先前信了太子控制恒王那套说辞,过后又还总觉得不对,所以才派窦正旭在洛城外四处暗中巡查。现在对楚弈这不符合常规的外出时间,也扣扣搜搜的估算,总想知道得一清二楚。
楚弈低头看她,扯着嘴角说:“难不成,你还觉得我一早上去会女人不成?”
赵乐君就想呸他一口,谁想到那里去了。
可是她一提出来,她心中一动,眉头也紧皱,探究地看他。
“我都没有这么想,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难道你真去会女人了?!”
楚弈险些被她气出一口老血来,黑了脸咬牙道:“你这还真是大蛇缠棍上,话赶话,赶得不错。这么点时间,够老子会什么女人!”
她垂眸,哦了声,长长地睫毛轻颤,看起来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好像他真的在外面乱来了。
楚弈恨不得就咬了自己的舌头,好好的嘴贱提什么女人。
索性转移话题。
“前阵子连云不是外出了?前几日回来,说是给帝王带了什么神草,就在帝王宫里一直研制药丸。今日在早朝上见到他,他熬得都要脱了型,帝王的好心情,估计跟连云也有关系。”
说着,他把自己一直都有的疑惑道来。
“连云究竟怎么被帝王控制着的?他暗中和你们姐弟往来,并没有做害你们的事,有时还互通消息,帝王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对他这么放心,不怕连云弄个什么药,把他给毒死了?”
先前他其实也有说过,但赵乐君觉得连家一直就是依附着皇权的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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