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递了话。”燕怀瑾一定不动打量她半晌,分明是有意敲打她。
“她已同你说了?”徐杳兀自负手背过身去,凭白生出几分衔冤负屈来,憋着股劲儿似的有意拿话刺他,“阖宫上下都知晓娴昭仪,三两日便拿这由头来唤您呢,妾没这个本事。”
“妾没错。”愈发忿忿不平,索性同他撂了脸面,“您要觉得妾不如那位体贴细致,不若去长信宫用膳罢。”
一时间四下俱籁,继而便是燕怀瑾扬长而去。
她微微侧了身子,偷偷摸摸打眼瞟他,正好撞上他临走前饱含哀怨的一眼,眼下当真成了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要知道,该叫屈的人分明该是他,怎就成了他委屈巴巴地走了。
心下愈发意难平。
到底还是将鸢尾唤进来,问了一声:“陛下往哪里去了?”
鸢尾欠了欠身:“回襄姬的话,奴婢瞧着,陛下是回华清宫方向去了。”
她沉吟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哦”一声,再提不起用膳的兴致,又去东侧殿走了一遭。
不曾想孙嬷嬷一干人正是手忙脚乱,才哄着照哥儿喂了两口山药银耳红枣粥便悉数吐了出来,里头人才接了痰盂出来,再探着手往照哥儿脑袋顶上一覆,触手滚烫,正要命人去上禀徐杳,一转眼便瞧见她来了。
廊檐下寒风凛冽,连带着徐杳的声音也掷地有声:“不管太医院今儿当值得谁,凡是有问诊之能的,全请过来便是。以往照哥儿在永和宫受得是什么样的礼遇,在落英榭也同样。”
孙嬷嬷吩咐众人替照哥儿更了衣,这才寻着空暇踏着殿槛出来,“吱呀——”一声阖上门阑,朝徐杳见了礼,一开口却是阴阳怪气:“依老奴说,以前呐,便是那赵婕妤欺侮了大皇子半分,也是使不得的。如今可好,大皇子凭白无故添了这样一道伤,咱们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堂堂大燕的嫡长子,眼下不过是换了处住所,便成了这副境况。”
喉间逸出“哼”一声,“这算什么同样呀?”
徐杳睨孙嬷嬷一眼,再不睬她。往暮色里的宫阙一角眺了眺,终于拿定主意:“去请蔡大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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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
颜舜华好容易喂着瑶光公主吃了晚膳,将瓷碟交由一旁收了,底下还稀稀落落跪了一地的太医,眼底溢出阴翳来,怫然作色道:“都是不中用的东西!”
一旁有宫人蹑着步子进殿,上前附耳禀示。听了来人的名唤后遂拧起眉来:“本宫不见人,”添一句,“教她回吧。”
岂知殿外传来一阵嘈杂,熙熙攘攘里霎时便鸦雀无声,“哗啦——”一声,有人挑帘进殿,一袭绛紫云鹤纹的裙裾袅袅而入,俏生生一张脸埋在大氅里,雾鬓云鬟,衬得她愈发曲眉丰颊,煞是温香艳玉。
直到徐杳亭亭立了身形,后头跟着的浩浩汤汤一干人才两侧分列进来,为首的人一身宦官服饰,大步阔斧,正是蔡莲寅。
颜舜华正欲启唇,下一瞬却瞧见了内侍监一干人,懵然噤了声,面上的端庄柔顺隐隐约约已挂不住,遂朝身后的抱琴使了使眼色。
抱琴只好哑巴吃黄连,面上倒不流露半分无措,故意板着一张脸,步态却愈发踌躇了,往徐杳跟前一站,又生怕是说错了什么,搜肠刮肚半晌,只吐出一句最为云淡风轻的:“昭仪娘娘说了不见人。”
徐杳只讲抱琴的话充耳未闻,连眸光也略过抱琴,朝上首微微欠了欠身,潦潦草草地行了个礼,动作一派行云流水,不待颜舜华开口便大喇喇在下首寻了方软凳落座了,好似方才瞧见抱琴似的,这才朝依旧杵在原处的抱琴微微抬了抬下颔:“过来,奉茶。”
殿内众人更是瞠目结舌,除却内侍监一干人面无波澜候在一旁。
抱琴几乎是下意识应了声,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不敢再去瞧颜舜华的脸色,心下更是一阵叫苦不迭,上前正欲奉茶——
未料见徐杳不过抬眼的须臾之间,猝不及防便朝着抱琴兜头照脸一巴掌掴上去,几乎是戛然而止的“啪——”一声,末了只轻飘飘啐了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
第79章 柒玖
颜舜华终于怒不可遏, 拂案而起:“放肆!”
而抱琴几乎是下意识便垂涕啜泣出声,陡然教颜舜华这么一声斥, 只好强忍着痛楚做出几分不卑不亢的模样来,偏偏她身子愈发战簌簌, 实在是溃不成军。
冷不丁地被人踹了脚窝,这角度极刁钻,分明是切着骨来得,只好借这劲往地上一跪,鬓发已散落半边,煞是仪容不整,滑稽得很, 面上再也挂不住,她以前是听闻过襄姬手段毒辣,无端端又想起刘才人那时得了颜舜华两句篡夺, 这才起了贼心在寿合宫演了那么一出,末了却自食苦果, 天寒地冻的头九, 鬼迷心窍地便往太液池里头栽。
一时间豆大的眼泪珠子不住的往下掉, 惧得通身都在颤,嘴上不住的叫唤起来:“您饶了奴婢罢,”手上去攥眼前人的裙摆, “回襄姬的话,奴婢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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