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种出行方式路途所耗费的时间差不多,又各有利弊。坐汽车可以少走路,但路程相对较远,且路上灰尘很大;坐火车比较干净,但车次较少,每天只有一趟,且经常晚点,下车后还得步行那么远的路;骑自行车可以节省车票钱,但得耗费体力,人特别累。
由于在白沙铺拜完年之后,他们接着要去红梅的娘家方湾镇。从白沙铺到方湾镇没有直达的长途汽车,坐班车得先从白沙铺到孝天城,再从孝天城转车到方湾镇,得绕好大一个圈子。
不过,连接白沙铺和方湾镇的,有一条比较狭窄的乡村土路,仅十几华里。
往年,加林总是选择骑自行车出行。前面坐着女儿,后面带着老婆,三人一同前往。正月初二在白沙铺住一晚上,初三再骑车抄近路去方湾镇。骑车走乡村公路,比坐班车还快一些,而且可以节省车票钱。今年情况比较特殊,加林因为打牌熬了一通宵,又刚刚拉过痢疾,浑身酸软无力。他提出坐汽车去白沙铺。
红梅老师口里没说什么,但脸色很难看,心里不大高兴。最后,一家三口还是步行到花园大桥头,拦开往白沙铺的班车。
左等右等不见车来。整整过去了一个小时,才从新城区方向摇摇晃晃地开来一辆私人营运的小面包。
上车后,发现已经没有座位了。售票员从驾驶台后面拎出三个小板凳,叫他们坐在中间的走道上。
小板凳太矮,加上走道又窄,坐着极不舒服。但坐着总比站着强,只能勉强对付了。
车过花园大桥,加林掏钱买票。没想到,平时每张票价一块五,现在居然要三块!
售票员说,过年期间都涨价了。其他乘客也跟着应和。
红梅老师本想与售票员争执,见加林已经交了钱,就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同时狠狠地剜了老公一眼。
花园镇到白沙铺的公路都是黄土路。汽车的窗户又不密封,有的窗玻璃已经破损,或者关不拢,外面飞扬的尘土直往车厢里面涌。没一会儿功夫,车上所有乘客和行李,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红梅老师拍打着早晨刚换的新衣裳,气得整个人都快爆炸了。
如果骑自行车,他们是能够避开这条糟糕的公路的。他们可以沿着京广铁路线走,走到陆家山车站,再沿着瀤河走河堤。虽然路比较狭窄,但绝对没有灰尘。沿路还能欣赏江汉平原上的田园风光。
在白沙铺下车后,红梅老师率先向王加林发难:“你一个大男人,吃点儿亏又怎么的?骑自行车能把你累死么?冤枉花那么多钱不说,还搞得我们满身是灰,像叫花子!”
加林说,不是他怕吃亏,确实因为拉肚子后没有劲。
“你没有劲,我可以换着骑呀!就算是推着车子走,也比坐这种破车舒服。票价比平时还贵一倍!”
“你这人还讲不讲理呀?是钱重要还是人重要?况且买车票都是我掏的钱!”加林满脸通红地斥责道。
他不再是牌坊中学的“王老师”了,说话的底气比以前要足得多。
“你的钱不是家里的钱?你的钱不是我的钱?”红梅老师质问道,“明天还得从白沙铺坐车到孝天城,从孝天城转车到方湾镇!”
听到这里,加林主任明白了,老婆主要还是心疼钱。
几块钱的车票钱她那么在意,对敬文的两万元贷款,她怎么表现得那么洒脱?一涉及到那笔恼人的贷款,争吵又骤然升级……
“你们别吵了!能不能消停一下啊!”早已心烦意乱的王彤同学愤怒地喊叫,语气饱含悲怆,几乎是在哀求她的父母。
加林和红梅这才停止他们的口水之战。
他们的目的地——白大货和桂英的家也近在咫尺了。
前几年,大货和桂英先后把他们的儿子伟伟和女儿丽丽送到牌坊中学读初中,指望外甥和外甥媳妇帮忙带一带,能够考上中专或者重点高中,所以他们对加林和红梅特别热情。后来,伟伟和丽丽双双中考落选,连普通高中都没有考上,他们对外甥和外甥媳妇的态度也就明显降了温。
春节相见,他们只是例行公事地说几句客套话,一起吃吃饭、打打牌、聊聊天。留宿一夜之后,加林和红梅就带着女儿彤彤乘车前往方湾镇。
汽车上拥挤不堪,而且票价同样飞涨,埋怨和争吵自然又是少不了的。好在一路平安,他们总算在吃晚饭之前赶到了方湾镇。
红梅她爸她妈,腊梅夫妇和他们的儿子黑皮,敬文、李华和他们的儿子亮亮,敬武夫妇和他们的女儿秋秋,“方氏宗族”祖孙三代的十几口人都在。
大家热热闹闹地吃完晚饭,就聚在堂屋里天南海北地聊天。永远也说不完的话题,当然是各家各户的小宝贝。加林红梅说彤彤。敬文李华说亮亮。腊梅夫妇说黑皮。敬武夫妇说秋秋。
儿孙满堂的两位老人喜笑颜开,激动得满脸通红,高兴得手舞足蹈,一会儿抱抱内孙,一会儿逗逗外孙,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疼爱之情。
正在大家其乐融融地家长里短说个不停的时候,邻居家的老太太上门来了。
老太太说,他们家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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