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里总有那般多的阴差阳错和左右为难。她以为自己这一世从出生开始已经够坎坷,却不想,真正的无解之劫,却是曾经的忘记。如今,却无法无所谓的不了了之。
为什么不早一点?或者更晚一点恢复记忆?
苏浅璎只觉得心力交瘁。
然而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
她转头看向宁晔,这才发现他神色有些苍白,似气血亏损之象。
“你怎么了?”
宁晔面色淡淡,仍旧带着温润的笑。
“无事。”
只是失血过多罢了。
火翼麒麟所喷之火非同寻常,若非她内功高强,很可能那一刹就直接引发了血砂发作。
苏浅璎看着他。
十年,他的变化很大,容貌比那时候更出色,眼中那道温润玉色只在眼中未达眼底。
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寡凉。
寡淡薄凉。
若说十年前他无欲无求,十年后就是城府深沉。
那是无可厚非的事。
十年前他是舜英公主强权下的傀儡太子,就算有什么抱负也无力施展。而这十年,他插足于权利漩涡之中,到得今天这一步,何其不易?怎会还如同十年前那个萍水相逢却一路照顾她的温柔少年?
“宁晔。”她忽然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只这一个问题,他便知道,她恢复了记忆,想起了他们之间曾发生过的一切。
没有激动没有狂喜,亦或者那些情绪早在十年的风云暗涌中消磨殆尽,就连心尖的颤抖,也必须压至最低的频率。
“曾经患过一种病,记不住别人的脸,分不清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他说得云淡风轻,苏浅璎却听得一怔。再结合当时他的神情,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这应该是属于心理疾病那一类,也就是说曾受过什么刺激。
“那什么时候好的?”
“十年前,你离开的时候。”
说这话的时候,宁晔并没有看她,眼神里似乎又飘过那个杏花飞舞的季节。她转身的一瞬间,他看清了她的脸。
然后,他的病就无药而愈了。
不,她就是他的药。
苏浅璎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堵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宁晔回头看着她,笑了笑。
“两个月前,我很希望你恢复记忆。可真等到你恢复记忆了,我又觉得,其实你忘记我或许更好。”
苏浅璎又怔了怔。
“为什么?”
“你将我当做泛泛之交,还可以与我谈笑风生,哪怕只是敷衍。可真当你什么都想起来了,却连看我一眼都不耐烦。你说,我是不是该祈祷你现在立刻失忆?”
苏浅璎喉咙又是一堵。
“不是这样的我”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这种话说出来,伤害的又该是谁?
当年他们有约在先,他依约前来找她,她却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又和他人相爱。看在他眼里,又是怎样的一种痛?
而她,要如何责怪他不惜一切也要刺激她恢复记忆的别有居心?
站在他的立场,不曾对她质问责怪已是宽容,她又怎能义正言辞的拒绝他的打扰?
“璎璎。”
宁晔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她。
“从前我常常在想,十年时间,是否太久?可我记得你说过,所有的失去,都是为了等待更好的拥有。所有的黑暗,都是为了等待更好的黎明。而等待黎明前的那段黑暗时光总是最难熬的。我熬过了十年的孤寂和黑暗,却熬不过你的转身和忘记。”
苏浅璎呼吸一滞。
“璎璎。”
宁晔又道:“当初,你是不是仅仅只是因为觉得自己活不过十年,所以才答应我那个约定的?”
苏浅璎恍惚了一瞬。
“我”
脑海中又浮现那一晚满天的萤火虫,以及萤火虫包围的温柔少年。
记忆的尽头,是他温凉的手指拂过她的眉眼五官,那一刻他的眼神专注得让她心悸。
笃定的答案便怎么也无法从口中吐出。
她还记得,临走前他说:“你可以不可以答应我,在我找到你之前,不要爱上别人。”
而她也清晰的记得,在他期冀的目光下,她缓缓点头。
“好。”
“宁晔”她抱着双膝,轻轻问:“你等的是十年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有区别么?”
宁晔道:“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这世上,只有一个璎璎。”
“你第一次下山,我第一次离开皇城那个四面围墙的牢笼。然后,接住了不小心从树上掉落的,浑身狼狈的你。”
“十年,你在变,我也在变。可是,我仍旧一眼就认出了你。”
“当年你说,如果有缘,无需任何信物自可相认。若无缘,也无需任何人为的巧合和相遇。”
“我以为最简单的离别,是为了日后更美好的重逢。”
“没有人为的巧合,却有不可避免的缺憾。”
十年前,那个他看不清面目的小女孩儿,还未入他眼的时候,就已经入了他的心。
只是彼时他不懂得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只知道想要去珍惜和拥有。
为此,他等待了十年。
十年后,再次遇见她。他还未来得及欢喜,却接收了她陌生疏离的目光。
说不出的落寞和失望,说不出的淡淡疼痛和忧伤。
他便在那一日复一日的叹息和回忆中,看清了自己的心。而她,却已投入他人怀抱。
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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