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窝棚前面等了很久,也没有看见有人过来。石头妈妈告诉冬雪在窝棚里面等着,她去附近的田里看看。石头妈妈走了以后,现在太阳已经老高了,到处都光亮亮的一片,胡冬雪就蹲坐在窝棚的门口,双臂环拢,扣在膝盖上面,然后把脸埋深深地在臂弯里,就稀里糊涂地睡着了。早晨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照在她的身上,立刻投下了一条迷茫而又无助的影子。
胡冬雪睡得正香,却迷迷糊糊地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步一步地向这边走来。这些声音有轻有重,有缓有急,像大雨过后的草芥一般,在田埂里面四处蔓延。没过多久,她就感觉身边好像多了十几个人。可能是因为早上没有睡醒,胡冬雪实在太困了,她无论如何都不想睁开眼睛去看看,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哎呀呀,这是谁家的孩子啊!不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呆着,一大清早的,跑到窝棚门口睡大觉,该不会是离家出走的吧?”这是一个快嘴多舌的声音。
这个女人看见胡冬雪没有动弹,就更加肆无忌惮。她站在胡冬雪面前,指指点点地说个没完,她说了一会儿,看看大家也没什么反应,似乎还觉得不太过瘾,接着又开始大声嚷嚷道:“现在的孩子多不叫人省心,男孩女孩都不好管,不是早恋,就是瞎混,说不定这个小姑娘是跟人私奔出来后,然后被人甩掉的呢!”这种尖酸刻薄的想象力,经过她的舌头,越编就越离谱,尤其是被旱烟过滤的沙哑声,顺嘴开河地渲染起来,简直像一堆脏兮兮的破砖乱瓦,毫不负责地砸到了胡冬雪的头顶上。
胡冬雪实在是太累了,她的头昏沉沉的,想睁开眼睛看看怎么回事儿,却一点儿也不想动弹,只好蹲在地上闭着眼睛,让她们围着自己,无中生有地品头论足。不然的话,她就会愤怒地站起来,和她们辩个是非曲直。
“现在的孩子就是任性,想干啥就干啥,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我们家的邻居,就有一个女孩子,整天打扮得跟个妖精似的,根本就不让人说,也不让人管,经常在外面鬼混,你们说说,像这样的女孩子,能出息成好人吗?”这个女人看看胡冬雪没有动静,就更加放肆起来。她似乎抓到了什么见不人的把柄,就一个劲地大声放炮,说完之后,还要加上一些歪嘴瞪眼表情,以示自己的眼光。于是,其他的那些人七嘴八舌,也随帮唱影地跟着起哄。
就在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从远处的田埂上,朝这边快速走了过来。大家一看是雇主来了,就全都不说话了。她走到窝棚前面,看到地上的胡冬雪,就在她的身边蹲了下来,小声地招呼几声:“小姑娘,小姑娘,快点儿醒醒吧!快点儿醒醒!”
胡冬雪听见女人的喊声,立刻睁开眼睛一看,她被眼前的情景吓蒙了:“天哪,这都是些什么人呢?”她看见这些女人,头戴草帽,高挽裤脚,个个都光着大脚丫子,整指手画脚,树叉叉地站在自己的眼前,像看惊台大戏的一样,正嬉皮笑脸地看着自己。
老女人看见胡冬雪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就怜爱地说:“小姑娘,你这样睡觉是会着凉的!要不你进窝棚里面躺一会儿吧?”胡冬雪听了老女人的话,心里酸酸的,眼泪差点儿落了下来。
老女人说完,就站了起来对着那群人大声说道:“现在人都到齐了吧?要是到齐的话,大家都去下田干活吧!还是昨天那些活,早干完早回家,工钱一个不差!”这群不伦不类的女人们,听了老女人的话后,立刻一哄而散,她们说着笑着,一起下到水田里面排班插稻秧去了。
“这群老娘们什么话都敢说,说完就拉倒,过耳不留,别跟她们一般见识!来,跟大娘进窝棚里面待会儿!”说完,就领着胡冬雪走进了窝棚。老女人似乎看穿了什么,心平气和地把胡冬雪让进了窝棚里面。
她们进了窝棚以后,老女人指了指里面的折叠床,示意胡冬雪躺在上面。对于老女人的好意,胡冬雪反倒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老女人也明白了胡冬雪的心思,就笑着说:“孩子,我看你也挺懂事儿的,跟大娘说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什么麻烦,不敢回家了?”老女人的话一下刺到了胡冬雪的痛处,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但是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哭,什么话都没有说。
“不说就不说吧,但是也别憋在心里,这样会被憋出病的。”农村人都快人快语,老女人看着胡冬雪难过的样子,也并不想难为她,就转移话题说:“孩子,你是不是还没有吃饭?要是没有吃饭,大娘让家里的人给你带点儿来?”一听说吃饭,胡冬雪的肚子叫得更响了。于是,她使劲儿地擦掉了脸上的泪水,点了点头。
老女人看见胡冬雪的脸上有了微笑的样子,就急忙从窝棚里面走到田埂上,跟一个年轻的女人说了什么,那个女人就转身离开了水田,匆匆忙忙回村里去了。
大约十几分钟的功夫,田埂上突然来了一辆摩托车。骑摩托车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他把摩托骑到窝棚门口,就停了下来,然后从摩托车上的后背箱里,取下一个饭盒,一弯腰走进了窝棚里面。
“妈,这饭是给谁拿的呀!”男孩子进门就问,一抬头看见床上的胡冬雪,觉得非常奇怪,就又说了一句,“妈,她是谁呀?”
“她是谁?我也不知道。她好像饿坏了,快点儿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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