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颠得屁股疼,我站着和您说。”
席向晚哦了声,“金陵那头查得如何?”
“席明德是被毒死的。”翠羽毫不犹豫地说,“三名仵作一道验尸,其中三人都确认是毒杀,却只有一人辨认出了那毒的种类。”
“是什么毒?”席向晚正要起身去净手,听到这里不由得停了下来,专注地看着翠羽等待她的下文。
“正如唐新月先前使用过的那些一样,也是如今已经禁用、当年由高祖尽数销毁的秘药之一。”翠羽细细地讲述道,“那一名仵作能辨认出这种毒药,还正好因为他祖上曾经钻研过这些秘药留下了手记,才对应上了症状。此药俗名叫‘狗不理’,却是讲的一种特殊的药性。这药虽然杀人于无形之中,也极难被当场验出,但是……”
她说到这里,刚一抬头,就见到宁端已将水盆送到席向晚面前、又捉着她的手放到水里,拿了皂角洗去指尖的油,不由得一个磕巴,连自己想说什么说到哪里全给忘了。
席向晚正听得全神贯注就没了下文,微微蹙眉,“翠羽,然后呢?”
翠羽一惊回过神来,回想了几息才接着道,“但这毒有一个极为特殊的特征,便是在尸体内留半年左右的时间之后,就会产生一种奇异的味道吸引四面八方的野兽来掘坟啃咬得惨不忍睹,因而得了‘狗不理’的名字。”
“已经确定不是有人故意将祖父尸身掘出伪装成那样了吗?”
“确定。”翠羽肯定道,“在周围猎杀了一圈野狼,大半的肚子里都有着……”
宁端抬头看了翠羽一眼。
正要说“席明德尸块”的翠羽又是一个磕巴,飞快地在脑中思考着一个用来替换的词语。
好在席向晚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思忖片刻便抢先道,“那仵作可一道带回来了?他是至关重要的证人。”
“带了,人已送去都察院,姑娘放心。”翠羽松了口气,“姑娘,席明德恐怕就是唐新月亲手毒死的。”
“恐怕是。”席向晚却没有展眉,她转头问宁端,“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些事情一道发生,时间太过凑巧了一些?”
宁端慢条斯理擦干她的手,又揉揉她细嫩带着粉色的指尖,“冷不冷?”
那日席向晚被亲了指尖就跑走之后,宁端就猜到席向晚的手指恐怕十分敏感,冬天被冻得木时也就罢了,入了春天气渐暖,稍微搓一搓便能令席向晚耳尖悄悄红起来,这一幕宁端永远看不够。
几日下来,席向晚自然也知道宁端心中想的什么,没好气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道,“温水里净的手,怎么冷?”
手中一空的宁端有些遗憾,面上却丝毫不显,道,“若是真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他总有目的。”
“可这一切,又串不起来……”席向晚轻声自言自语着,刚净好的手,又不自觉地伸向面前还热腾腾的紫薯糕拈了一块咬下一角。
席明德的尸身被掘出,虽然正好符合了那“狗不理”半年左右的药性转变时间,但正在席向晚得知席明德是中毒身亡去试探唐新月的时候,正巧就发现唐新月怀孕了,这还是她事先都想不到的发展。
仿佛像是一切本不该发生的事情,都凑巧堆在了几天的事情里一口气爆发出来,让席向晚不禁有些担心这一切是不是都还没有结束。
她又想起了包氏交出的那半根断簪,不由得道,“如果唐新月真是樊家派出来的人,在席府潜伏多年,知道自己性命危矣的那一瞬间,她会做什么?”
翠羽设身处地地想了想,道,“我会将可能会被别人发现的秘密和证据立刻毁于一旦。”
“如果是我,我会……”席向晚思索了一会儿,失笑,“我大约会找我最恨的人同归于尽,再也不用顾忌什么了。”
宁端却道,“我会去见我最放心不下的人一面,确保她安全无忧。”
翠羽羞得捂住了脸,席向晚却眼睛一亮,她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紫薯糕,“没错,唐新月在被捉走之前,一定会联系樊家的人——但樊家这些日子却没有动静。”
“若唐新月真是樊家派来,没有动静却更为可疑。”宁端道。
“我手里,正好有个可以用来让她露出破绽的东西。”席向晚站了起来,她正要往屋子里走,突然发现自己手里还拈着半块紫薯糕,便笑吟吟朝宁端凑了过去。
宁端无可奈何地张嘴接过,目送席向晚脚步轻快地提着裙摆进了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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