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路上也不知为何比往日里喧嚣不少,人人交头接耳也不知是在交流些什么,个个脸色看起来都惊疑不定。
李颖虽然急着去席府送东西,可突然听见了“王家”二字,才稍稍放慢脚步注意了一耳朵,听仔细后吓了一大跳,立刻上前将人拽住,“你们刚才说什么?!”
等李颖进了席府时,她险些都忘了手里的纸盒,进了席向晚的院子便四下一看,压低声音对席向晚道,“大姑娘,好事啊!”
可谓人算不如天算,席明德奏本才递交出去后的第二日,汴京城里头就出了大事。
只在某一夜之间,城中大街小巷突然都被贴满了手抄的半封信函内容,上书的都是王长期和王长鸣收人栽赃陷害的证据,物证人证一二三例举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王家无罪的舆论又在城中响亮了起来。
对平民来说,保卫了大庆几十年的王家怎么可能会是通敌卖国之辈呢?
再加上原先从边关获得的各种和敌国往来信件、奸细的证词等等都是官府的一面之词,这封看起来出自王长期之手的信却看起来条理清晰,难以驳倒,众人当然是更愿意相信被贴出来的信件。
大街上贴满的手抄信几乎一上午就被汴京城中百姓揭了个一干二净回家仔细看字去了,但紧接着就有许多乞丐出来,见了人不讨钱,反而是塞和墙上一模一样的手抄信,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汴京城里几乎是人人都知道王家是被冤枉的了。
李颖在路上就找了封白纸黑字的抄写,递给了席向晚道,“我来时特意去找了张,还真不好抢,都快被人拿干净了!”
席向晚扫过信件内容,便知道这十有□□就是宁端前去截获的信,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哦对了!”李颖说到这,才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姑娘认识都察院的那位宁副都御使?”
席向晚抬眼,“他怎么了?”
李颖纳闷地将用纸盒装好的簪子送到席向晚手里,“天还没亮呢,宁大人就敲开了铺子的门,让我将这根簪子送给您,还嘱咐要紧着,别让您等久了。”
席向晚接过纸盒,思忖半晌便明白了宁端的意思。
左右宁端回城自然是第一时间要入宫去面圣,没有时间来见她,而用簪传信已是他们二人三番两次的默契,一听说是宁端买了送来的,席向晚心中便安定了三分。
这大致是让她安心,事情一切顺遂的意思。
想了这些,席向晚才打开盒子看了看那巧夺天工的发簪,一笑,“这样式,也是他挑的?”
“我看宁大人急得很,只来得及留了银子。”李颖诚实道,“是我自作主张挑了觉得适合姑娘的,姑娘若不喜欢,我再换别的给您?”
“不必,礼轻情意重。”席向晚含笑把玩了会儿簪子便将其交给了碧兰收起,“劳烦李掌柜跑一趟了,我得将这信拿去给母亲看看。”
城中事情闹得这么大,也不知道休沐的席明德听说了没有?
王氏看过席向晚送来信件里的半截内容,又听说许多百姓和书生已自发去为王长期和王长鸣求情,喜极而泣,反复将信看了两三遍,才握着席向晚的手连声道,“总算是有转机了啊……”
席向晚笑着颔首,陪王氏说话用过早饭后,将那显然是前半截的信副本又看了一遍,有些疑惑:这虽然是帮了她,却并不是她原先设计好的一环,况且,这也有些太直接地将巴掌打在皇帝脸上了,四皇子和宁端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者说,这是四皇子和宁端做的么?
她用指尖摩挲着廉价的纸张,正思索此事个中弯弯道道时,席远突然来通知了声说席明德又将所有府中的人都召集起来了,似乎想要宣布什么大事。
这日是席明德十中之一的休沐,他难得不用早朝,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洗漱后便直接宣了府中众人,携着唐新月一道踌躇满志地去了厅堂。
席向晚和王氏一道跨入厅堂的时候,还没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一看席明德满面春风的模样,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只捏了捏王氏的手,便扶她坐下了。
席元坤和席元衡都不在,大房只剩下席向晚和王氏母女二人,显得有些势力单薄。
席向晚往席老夫人那头望了一眼,只见她神情平静地回望过来,幅度极小地摇了摇下巴,便知道祖母也没先得知席明德弄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席远见人都到齐了,低头对席明德提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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