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不过人的寄托而已。”盛灵渊顿了顿,过了好一会,他轻声说,“我么?我大概是人的妄念吧……呵,太久了,不记得了。”
宣玑没什么力气了,声音压得很低,呓语似的,盛灵渊说话本来就不温不火,两人在“子夜之交”前最后一点时间聊起来,反而显得格外心平气和。
相比起来,肖征那边要惊心动魄多了。
那几个非法闯入赤渊大峡谷的直播“驴友”,此时正在前往一处安置点的路上,毕春生和当地分局的小李负责照顾他们。
司机开车很稳,小李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接到电话的时候眼还没睁开。
伤员们都在后车厢里睡着了,毕春生大姐在他们旁边安静地打着毛线,小李用力在自己脸上揉搓了一把,睡眼朦胧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喂,张队,我快他们送到安置点了,马上就……”
电话里的同事打断他:“小李,安静听我说。”
小李才听了两句,整个人激灵一下,这时,一道对向来的车与他们擦肩而过,车灯扫了过来,年轻的外勤实习生端着电话,僵硬地瞄了一眼后视镜。
他在惨白的车灯里对上了一双眼睛——后车厢里的小胡子领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朝他看过来,而旁边的毕春生还毫无察觉地数着毛线上的编织扣。
小李的冷汗下来了。
电话里的同事压低了声音:“往前开,不要露出马脚,安置点我已经通知到了,咱们的人就埋伏在门口,别慌,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小李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试图装作若无其事:“啊……好的,知道了张队。”
可他的声音实在太紧绷了,说到最后,竟破了音。
糟了。
这时,毕春生抬起头,一脸疑惑地朝他看过来:“小李感冒了?”
小李才刚工作,头一次出任务,就被迫跟穷凶极恶的嫌疑人共处一车,小腿肚子已经开始转筋,朝毕春生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哎哟,大姐说什么来着?一上车就让你关车窗、关车窗,不听!吹着了不是?不听老人言,吃亏不要钱!”毕春生数落他,“一会儿送完这几个人,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还有多远哪?”
小李一愣,偷偷去看毕春生,见她不动声色地撩起眼皮,与他交换了一个眼色。
她看出不对劲了!
“啊,马上!”小李清了清嗓子,同时也说给电话里的张队听,“还有一个路口,我已经能看见那个楼了。”
毕春生脸上看不出一点端倪,一边收毛线,一边推醒那几个“驴友”:“都醒醒,快到了啊。”
说着,她像个操心的老妈妈似的,从兜里摸出一盒湿纸巾,分给那几个人:“擦把脸,醒醒盹,别吹风感冒。”
十点五十二分,车子缓缓开过路口,驶进了安置点,小李望眼欲穿地看着门口守在那的几个便衣外勤,手心的汗让他几乎捏不住手机。
“下车慢点,”毕春生第一个站起来,先抓住了断腿的女主播,把行动最不方便地推了出去,“让受伤比较重的先走,小李,搭把手,扶人家一把。”
小李浑身的肌肉绷到了极致,紧紧地咬着自己的牙关,接过那女主播,像抢人一样把她拉了出来。
“哎,”断腿的女主播被他拽了个趔趄,“你轻点!干什么呀!”
“轻点,”毕春生的目光意味深长地从花镜后面射出来,对小李说,“不慌。”
接着,她又忙忙碌碌地把其他几个人扶下车,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一直挡着那小胡子。
小李余光瞥见,接待安置点的便衣们开始朝这边靠近。
毕春生将最后一个人推下车,这才好像刚发现那小胡子:“哎,这怎么还一位,快下来吧。”
一边说,她一边要跳下车来,似乎是要给小胡子让地方。
外勤们已经动了——
电光石火间,那小胡子突然感觉到了什么,面露凶光,在毕春生往下跳的瞬间,他抓住了她的后脖颈子,活活将瘦小的中年女人提了起来,拖上车,死死扣住她的脖子。
“别过来!”
“不许动!”
毕春生的花镜被撞飞了,被迫垫脚仰头。小胡子面露狰狞,裸露的脖子、脸上开始浮现大片的祭文,他把毕春生整个人拎起来,挡住了自己的头颈要害,只露出一只疯狂的眼睛。
十点五十六分,双方僵持住了。
“我掐死她……掐死她!你们试……试试!”小胡子拖着毕春生,开始往车里缩去,毕春生艰难地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那小胡子猛地一掰她的脖子,卡住了她的气管。毕春生的脸陡然憋红了,离地的双脚剧烈地挣动,那小胡子阴惨惨地说,“我知道你的特能是什么,闭、嘴。”
“狙击手呢?”
“不行,找不到角度,人质把他挡住了!”
小李急道:“那不是有自动闪避普通人的‘秘银子弹’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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