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阵突然而至的鸟鸣声,将沉睡中的岑可宣惊醒,蓦然起身四顾,才惊觉身旁早已是空无一人,身上不知何时被搭上了一层薄被,在起身时滑落下来。摸索着柔软的被褥,她闭上眼回想一番,早早喝了药后特别困乏,靠在白莫寅身上望着淅淅沥沥的雨水,竟然不知不觉就沉沉睡去了。
“白公子?”起身推门,围着院子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半个人影。
小院里的牡丹因淋了雨,湿湿润润,绿叶慵懒地舒展开,花瓣上还挂着晶莹水珠,安宁美好,令人心悸。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湿润幽冷,又带上了一点寂寥,分明昨日才重逢,眼下知晓他不在身边,竟然连心情也变得寂寞了。
她叹息一声,推开隔壁房间的门,果真空荡荡一片,一张简单的床,一方木桌,床上被褥整洁叠好,床榻上几乎没有一丝褶皱,木桌上几张薄如蝉翼的宣纸,被砚台整整齐齐压在边沿,一盏已经熄灭的烛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唯有一件搭在屏风上的,许是昨日换下的外衣,能看出这屋子里是住了人的。
香炉早已经熄灭,熏香的味道早早散去,屋内冷冷冰冰,没有留下一丝熟悉的气味。她心头蓦然生出些不安,小心翼翼进了屋,坐到昨夜他坐的地方。
这个房间出乎意料地宽敞,抬起头望着门口,她伸出手比划:一,二,三……约莫有七步的距离,这么远,这么近……面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表明心迹,一切好像终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双肘已经搁在桌面上,她渐渐将脸埋在肘间,窗外明晃晃的日光落入她的眼帘,思绪便开始有些不受控制。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又藏着怎样的心思?昨夜面对她再次的表明心迹,他所说的话又是何意,为何要那般对她?想到黑夜中那双凝视着自己的眼睛,本就红润的脸上忍不住发起烫来,她连忙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直起身子,想法子令自己分分心,便开始打量起桌面的几张废弃的纸。
上面写了一些字,像是药方,她捡起一张看了看,里面并排着写了几味药,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还有些甚至听都没听过,写了一页纸,却不知为何又被划去了其中一味,显得十分突兀,难不成是写错了?还是在犹豫着什么?
“字倒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她吃吃笑了一下,想到他不知是去了何处,又微微有些失落,以及不安。
“姑娘可是在找昨夜那位公子?”一个略带苍老的沙哑声音在门口传来,岑可宣一愣,抬头果瞧见一个有些佝偻的仆人,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穿着还算干净的灰白布衣,手里端着一盆水,经过门外时,正停下脚步望着自己。
“他一大早就出门去了,临走时告诉我,姑娘吃了药约莫会有些嗜睡,切莫打扰了姑娘休息,眼下看来,姑娘倒是自己醒了。”老仆对上她的视线后继续说道。
“你是……”岑可宣回想了一下,确认自己未曾见过他。
“说出来不怕姑娘笑话,姑娘今早吃的药,恰是小人昨夜外出,走了好几里路,跑遍了小镇各处才买齐了的。”
昨夜……岑可宣沿着他的身子视线下移,看到他的脚距离门槛不及半步,门槛处的光线被砍断为二,明与暗分明,屋内的地面平整,且干净无尘。昨夜他将药送到时,白莫寅分明就在门后,将自己按在身前,紧紧抱着不曾松手,却偏偏若无其事地谎称已经入睡……
她的脸一下子就烧得通红,好似做贼一般心虚,别扭着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真是……辛苦您了。”
“本是分内之职,姑娘客气了。”老仆倒不知她的别扭,摆了一下手并不介意,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稍微走上前来两步,小心地看了她几眼,似是打量着她的脸色般,关切地问她,“昨夜的药,姑娘可曾吃了?”
“都吃了。”岑可宣坐直了身子,站起身来冲他不好意思地笑道:“就是有些苦。”说着似个未长大的小孩子般笑弯了眼睛。对方也便随着她笑了起来,说了一句“都说良药苦口嘛”,岑可宣也笑盈盈点头称是,还以为他这便要走了,谁知末了,他又突然问道:“那姑娘你……身子可还好?”
岑可宣有些莫名其妙,不大明白这老头子为何要如此问,虽说是抓了药来吃,可之前分明没有见过面,他也没瞧见自己多么身子不适呀,这人怎生古里古怪的?但碍于礼节,岑可宣还是只好点点头,继续笑道:“好多了。”
“那便好,那便再好不过啦。”仆人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又看了她两眼,笑了起来,“我还一直有些担心,那药……”他迟疑了一下,“昨夜那位公子为了替姑娘煎药,忙前忙后的,折腾了一整夜都没睡,我瞧着他,可不像平日里会做这些事的人,他对姑娘倒真是……十分费心啊。”对方小心翼翼看着她,用有些谨慎的语气如此说道。
果真是一整夜没睡吗?岑可宣恍恍惚惚的,心疼的同时,又似一把春雨丝丝浸过心田,她微微弯起嘴角,眼里溢出一丝温情,点点头说:“他对我很好的。”见对方没有说话,她自顾自笑了起来,抿着嘴小声地再次说道:“他一直都对我很好的。”
上一代的恩怨已经无从考证,他知道也好,不知也罢,家人的惨死再如何怨恨,也只能怪当年的凶手残忍无情,细细想来,当年的事情他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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