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几度不乐观,又开始出现全身黄疸的现象,要是没有沈纪山也在一旁帮衬,温酒险些快撑不下来。
被病痛这样反复折磨之下,殷蔚箐连住在别墅的次数都少之又少,有时候靠挂营养液调养,精神才会略有恢复,然后便是躺在病床上,紧紧抓住温酒的手,泛白了也不肯松开。
唯有这时,殷蔚箐才会回忆着往事,口中低语:“孤儿院……麦芽糖,他。”
温酒不了解母亲过去,从这个只言片语间,却听懂了在殷蔚箐濒临死亡时,被她所还念的,不是她的父亲,而是那个:“他”
“酒酒……”
殷蔚箐恢复片刻清醒,抓紧她说:“以后生孩子要小心……”
温酒在衣服的遮挡下,她看不出是怀孕在身,可能也是瘦的缘故,下巴比以前还要尖了,她从殷蔚箐眼里看到的是过去,那段折磨了自己母亲一生的痛苦过去。
医院的花园里,有一个人造的湖泊,平时给病人散心用。
天色不早,温酒等殷蔚箐被护士打完止痛针睡下后,她独自一个人坐在湖边的椅子上,静静看着平静的湖面,思绪不知发散到了哪里去。
来美国已经三月余,她换了当地号码,手机没有存徐卿寒的联系方式。
温酒没有去问贺梨那个信封送出去时的事,除了每天要面对殷蔚箐痛苦的抗癌外,她的生活,似乎平静得如同眼前的湖面,不再起一丝波澜。
她指尖,无意识摩擦着手机屏幕。
沈纪山从不远处迈步走来,拿着一件保暖的毛毯和热水杯。
他来到美国明明只是安排事宜,也不知是怎么和老太太交代的,从留下一周,变成了留下一个月,后面又变成了三个月。
“你母亲歇下了?”
温酒接过他递来的毛毯盖在肚子上,手捂着热水杯渐渐回暖,平静地说:“她今天一直念着麦芽糖。”
沈纪山为她解困:“你母亲是孤儿院养大,小时候吃过最好的糖果就是麦芽糖。”
温酒抬起眼,定定看着他。
沈纪山会那么了解,无非就是当初殷蔚箐被温渊成接回温家时,他奉老太太的命,将这个女人的前半生都调查了一遍,也随之不能克制的爱上她。
他的情感,是隐晦又坚定。
“九小姐,给你母亲第一次吃到麦芽糖的男孩,也是孤儿院长大,是她的初恋情人。”
沈纪山点到为止。
温酒看着远处,扯了扯唇:“看来我父亲,到底是输给了青梅竹马……”
有些人,总能轻易就活成别人的执念。
而活着的人,始终也不能忘怀。
……
殷蔚箐的情况不见好,接下的一年多时间里。
她的身体已经差到再也不能化疗的地步,一旦停止,肿瘤增殖使得身体就会更差。
温酒从刚开始的内心煎熬,后来慢慢开始接受了这个事实,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不能吃饭,也不能翻身,那副美丽的皮囊已经变成了皮包骨头了,就算换成在柔软的被子,也睡得很不安稳。
在一次的高烧中,殷蔚箐抢救了一整晚上,她还是挺了过来。
被推出手术室,温酒的手被她紧紧抓住说:“酒酒……妈妈死后也不要回国,你别带妈妈回去。”
过往的事,温酒也是后来才从沈纪山给她的日记中看到。
那个麦芽糖男孩,并没有一开始那么美好,他得到了十八岁殷蔚箐的爱情后,又遇上真爱,决然地抛下她和女儿,与孤儿院里另一位年轻的义工私奔,在回家的路上,却惨遭卡车碾压,当场抢救无效死亡。
后来,殷蔚箐的悲惨好像就从这里开始拉开的幕帘……
心爱的男孩去世,相依为命的女儿也病重三年,掏空了她所有积蓄,都没能挽回一条鲜活的小生命。
温酒不知那个麦芽糖男孩背叛过自己母亲,还有什么值得她留念?
后来,她想:是执念。
现在人之将死,殷蔚箐在饱受病痛折磨时,只能躺在这张病床上,一遍遍的回忆起她这辈子的过往,可能是到底也怨她心底最爱的那个男人。
有时,温酒忍不住会问:“温渊成,你还记得吗?”
殷蔚箐表情掠过一瞬的愣怔,过了半响,口中恍惚说:“他啊,我恨他……当年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温家,温老太太,对于她而言……
是人间地狱。
温酒苦痛一笑:“所以,你现在情愿死在国外,也不愿意回温家和我爸葬在一起吗?”
殷蔚箐不愿意,她此刻已经消瘦得不成人形,眼窝深陷紧紧盯着女儿:“酒酒,妈妈被这癌折磨得很痛苦,却没有想过自杀……因为这两年来,是妈妈过得最开心的日子。”
这里离温家实在太远,又有温酒每天早晚陪伴,在殷蔚箐心中,她反复的说:“你爸用家禁锢了我一辈子,到死了,我终于摆脱了。”
温酒内心早已经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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