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太阳渐渐西下,褪去了白天的灿烂光辉,空气里残存着湿润的余热,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从镇里游荡一圈回来的郁秉孑和井澈走到旅店的门口,停住了。
昨天,他们乘坐的长途汽车抵达海贝镇时,已过晚上八点。夜色漆黑,身心疲惫,只想找个安静的旅店住下。在车站旁的小卖部老板推荐下,包了辆面包车坐了半个小时,才来到这里。
这家旅店远离热闹的小镇,也不同于镇上那些特意装饰以引人入胜的旅店,它简洁淳朴,却又有一股独特的雅致韵味,静默地坐落在一块巨大的靠海岩石上。
周边除了参差不齐的灰暗岩石块,就是一些葱葱郁郁的树木,各色野花零星地点缀在枝叶间,透露着自然的鲜活。
这是附近唯一的一家旅店,他们一路上也没见着。位置偏远,冷冷清清的,仿佛一只躲藏在被人遗忘的角落里的孤独野兽,因为静雅,尽显清新的美感,又宛若一只让人眼前一亮的可爱精灵。
昨晚光线有些暗,他们没太看清,现在倒是瞧得明明白白。
放眼望去,三层楼的旅店墙面被绿色的爬山虎覆盖着,只留下透明的玻璃窗露在外面。背靠大海,能看见海浪袭向海滩,海鸟惬意地飞来飞去。
近处,旅店四周被两米高的白色栅栏给圈住,门口处的栅栏顶部垂着旺盛的粉色藤本月季,左右两侧的则被淡裹着,细缝间零星地开着些红色的茑萝,颜色俏丽。
再往里瞧,宽敞洁净的庭院里,一条直通旅店内部的石子小路被棚顶大面积的葡萄叶给遮住了上空,串串紫红色的葡萄安静地垂吊在其中,棚架附近的地上也满是各种漂亮花卉。栅栏的左侧,还生长着两棵十米高的黄角兰树,白色的花就开在上面,散发着好闻的味道。
最里面,木质大门的顶端正中央,挂着一块秀雅的招牌,写着旅店的名字:
络绎花宅。
哼,络绎这个词……
尽管冷清,郁秉孑还是不得不承认这里真的很美。
这是事实。
他推开门口虚掩着的栅栏,迈开长腿,和井澈朝里屋走去。
路过前台时,他们看见尤净芙安静地坐在长凳上,侧头趴在桌边,睡着了。
哼,怎么连熟睡……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想起昨晚被她泼的狼狈样……
郁秉孑沉静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不觉眉毛一挑,嘴角一勾。
好机会。
哥这是……要报仇吗?
只见郁秉孑右手攥着一根之前在路边摘的细长的狗尾巴草,脚步轻轻,慢慢走向尤净芙,脸上带着清浅的坏笑。
想起昨晚那盆冷水……
井澈一惊,赶紧轻声跑上前,趁他还未出手,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从背后抱住他,往后拖了好几步。
“哥,你……”
“别担心,我只是想知道……她怕不怕痒……”
郁秉孑一把松开井澈的手,对他使了一个放心的眼色,继续朝她走去。
机不可失啊!
可没等到郁秉孑再次出手,机会就溜走了。
他们面前的尤净芙,之前明明呼吸不紧不慢,侧头熟睡,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转眼之间,眉头从原先的舒展变为紧皱,嘴唇也上下颤动,平静冷淡的脸变得紧张惊恐,脑袋也开始剧烈地摇晃,原本顺滑的秀发也变得凌乱,同时,从她的嘴里发出了恐惧的呻吟声。
郁秉孑清楚地看到,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闭着的双眼里,顺着脸颊迅速滚落,滴在桌上。
“不!快住手!别杀人!别杀……”
很快,尤净芙的呻吟声冲破喉咙,变成无助的尖叫声,响彻全屋。
“哥,她……”
“做噩梦了。”
“要……帮她吗?”
“别多管闲事。”
见她这副样子,郁秉孑失去了用狗尾巴草逗她的兴趣。
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郁秉孑转身就要上楼回房间,累了一天了,他可没精力再去管这个第一次见面就泼了他一身冷水的女人。
“啊!”……
刚踩上一台阶梯的郁秉孑寻声一看,发现尤净芙已经睁开了眼睛,眼角还残留着泪花。
她醒了。
“尤小姐,你……没事吧?给,喝瓶水。”
站在原地未走的井澈见状,赶紧从塑料袋里掏出一瓶矿泉水,笑着伸出手递给她。
尤净芙没有接,转头,看向了郁秉孑。
他静默地站在台阶上,盯着她的眼睛里依旧带着不屑,嘴角的笑尽管一闪而过,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分明带着看好戏的玩味。
莫非……他们……都看到了?
屋子里静静的。一时之间,三人都没说话。
“姐,我回来了!今晚给我做我最喜欢的……”
刚从花宅后院摘蔬菜回来的尤俏葵话还没说完,就瞧见三人的神情有些不对劲,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砰!”
她慌张地甩掉手里的菜篮,立刻跑到尤净芙身边,紧握住她的手。
“姐,你怎么样了?怎么会……白天怎么也会做那个噩梦……”
在她的记忆里,真的已经很久都没发生这种事了。而今天,显然是个例外。
尤净芙淡定地拿起桌上的一杯水,若无其事地大口喝起来。仿佛,刚才经历噩梦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是别人,与她毫无关系。
“我没事。”
“姐……”
见她这么平静,尤俏葵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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