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静谧,月光如水,幽暗的海岩下,海水不停地翻滚,拍打在海滩上,发出此起彼伏的浪潮声,浑厚低落,宛若一声声沉重的叹息。
庭院里没有开灯,被清透的月色笼罩着,花木扶疏,使得宽敞整洁的院落颇有一股幽雅的味道。
尤净芙安静地站在靠近院门口的一角,正给一株木槿浇水。她微低着头,神色黯然,目光无神地盯着一朵盛开的粉紫色花,清瘦的身形在月影的投掷下显得格外有些单薄。
她的心很乱,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塞在心口,沉闷得透不过气来。
今天,是阴历的六月十四。
明晚……
想到这里,她不禁眉头一皱,轻叹一声,不料却把手中喷壶的水洒到了脚上。
心不在焉的时候,果然做什么都不在状态。
这时,她听到了有人走动的声音。正朝着院子的方向,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很快,在门口的位置,停止了。
别说晚上,就连白天都已经很久没有人会来这里。这么晚了,会是谁?
她收起喷壶,打算出去看一看。
突然,两个男人的声音先后响起。
“哇,我们终于到了!哥,刚刚那个人没骗我们,这里果然安静,而且味道还挺香。”
“安静?”一个低沉清冷的声音反问,“冷清罢了。”
冷清?
尤净芙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只是……
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说话竟然这么直接?
“砰”!
男人的话刺激到了尤净芙敏感的神经,一气之下,喷壶被她狠狠地摔在地上。
兴许是这一响声提醒了门口的两个男人,一时之间他们没再交谈。
还算识相。
尤净芙不想出门去看来人,俯身弯腰端起地上的一盆水准备回屋去。
没想到,之前低沉清冷的声音很快再度响起,还带着不屑的意味。
“‘络绎’一词和这里的冷清一对比,真是个大笑话。”
“哥,你别……”
大笑话?
听闻这个,尤净芙的火气瞬间到达顶点,忍无可忍,端起水盆迅速冲到门口。
“啪!”
未等两人反应过来,站在前面一点的男人就被一盆突然迎面泼来的凉水瞬间淋湿了全身。
“再说了……”站在后面的男人惊讶地瞪大眼,缓缓吐完未说出口的三个字。
“欺人太甚!活该!”
没看清他们的模样,尤净芙便踩上一条石子小路朝里屋快速跑了过去,弄得头顶上的葡萄叶发出窸窣的声响。
这一切,从发生到结束,不过转瞬之间的功夫。
被冷水这么迎面来袭,站在前面的男人从头到脚彻底湿透,不断有水珠从他的头发顺着脸颊往下滚落,闪着晶莹的光,提醒着他刚刚那场水花飞溅的触觉盛宴有多么猛烈。
“哥,你……没事吧……”站在后面的男人显然被震撼到了,说话都有些迟疑,“真是……祸从口出……”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浑身湿透的男人依旧站在原地,镇静地抹干脸上的水,“真是个……不肯接受事实的女人。”
欺人太甚?
他这也算……欺负?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心思这么敏感脆弱,连句实话都没勇气接受?
“哼”。
他在心里冷笑一声,嘴角扬起一道冷峻的弧度,散着几分不屑的味道。
“哥,不是我说你,做生意的人最忌讳这些,你刚刚……确实有些过分……”
“即便过分,也是实话。”男人面不改色,胡乱地揉了揉湿透的头发,“走,进屋。”
“哥,你都遭人家这样对待了,还要……住这里?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傻瓜,正是因为遭到这种对待,才不能就此罢手啊。
“要换你自己换,”男人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女人刚刚消失的地方,语气清冷而坚定,“反正,这宅子,我住定了!”
————
明亮的灯光下,尤俏葵坐在旅店前台的长凳上,哼着歌给好几枝新鲜的栀子花修剪枝叶。
刚把修剪好的第五枝放入花瓶,尤净芙便匆忙地跑进了屋。
“姐,你浇完花啦?看你这么急……想上洗手间?”
“门口的蚊子吵得厉害,叫人心烦。我去天台静一静。”
尤净芙说完便顺着楼梯,快速朝天台跑去。
“是吗?门口的蚊子是得有多厉害啊,把姐都逼上天台了……”尤俏葵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明明天台的蚊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算了,等修剪完剩下的栀子花就去天台瞧瞧。
尤俏葵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了清晰的脚步声。
一前一后,厚重有力。
两个人。
莫非——来的是住店的客人?可明明已经很久都没人来这里了啊……
不等她抬头看来人,却先听到了一个沉稳清冷的声音。
“麻烦办一下住店手续。”
是个男人的声音。听口音,不是当地人。
“没问题!”尤俏葵爽快地答应。
等她抬头,却愣住了。
眼前的男人个子高高的,深咖啡色的体恤衫,黑色休闲七分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懒人鞋,手里提着一个简易的灰色旅行包。
挺……帅的!
可……明明没有下雨,他怎么……浑身湿成这样?难道……刚游完泳?
不过,湿透的体恤衫紧贴着他,身材真的……很健硕啊!
她忍不住多瞄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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