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火火捏着电话,听着里面嘟嘟的忙音,眼神幽暗,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商店的老板娘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她正坐在玻璃柜里面看电视,似乎是不想让韩火火站在她们家店门口影响了她家的生意,“一块钱!”
她恍然地把电话挂断,走到商店里面,来到日用品的那一排,盯着慢慢一架的卫生棉。
她叹了一口气,拿起两包卫生棉,走到老板娘面前,“多少钱?”
老板娘瞟了两眼,“二十。”
“能赊账吗?”
老板娘轻蔑地抬眼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看一个了不得的笑话,“我把你家电视机搬走说赊账你愿意不?开什么玩笑,人都不认识。”
“……”
她见韩火火不说话,鄙夷地说道,“没有钱就不要买,去,给我放回去。”她指着里面的货架。
韩火火看了她一眼,突然拿起两包卫生棉,推倒了老板娘面前玻璃柜上的所有东西,飞速地朝外面跑去。
很多年后,有人问起她第一次来大姨妈是怎么样的,她吸了一口烟淡淡地说,“也没什么,我只是没钱买,只能抢——”烟雾缭绕着她的脸,在朦胧中,烈焰红唇的她看上去很美很漂亮。
她慢慢地走回了家,因为除了回家她无处可去,清河县很大,但是她找不到一丝地归属感。
这里的一切她都很熟悉,从小生活的地方,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得很陌生,很陌生,她伪装起一层坚硬的外衣,努力地保护着自己不受伤害,但是面对着自己至亲的时候,她还是一层一层地撕开外衣,露出里面柔软的心灵——然后被伤害得彻彻底底。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头顶,又圆又大,透露着圆润的光芒,韩火火看着它,比起里面住着一个嫦娥的美好传说,她更愿意去相信这月亮是太阳派来人间的探子。
因为太阳夜晚的时候看不到人们,但是生**看戏的它不愿意放过人间每一个喜怒哀乐,比如说韩火火的好戏,于是就派出它的小弟去看着这群人,等到日月交替的那短短时间,由语言精练的月亮把所有的故事转述给太阳听……
月亮似乎是在笑,对的,一定在笑,它在笑韩火火的狼狈,笑她的愚蠢,笑她的斑斑劣迹。
韩火火恨恨地朝月亮扔过去一包卫生棉,奈何月亮狡猾,知道下面的人们一定有不少人要揍它,于是把自己挂得高高的,韩火火扔上去的卫生棉又落到自己面前的地上。她蹲下去把卫生棉捡了起来。
眼泪就这样大滴大滴地打在青石板的地面上。
在这漆黑的夜里,什么也看不到。
韩火火没有哭,她只是累了。
林松林一大早就等在了校门口,他一进校门,走到小卖部耸着鼻子一闻,便知道了昨天那四个不让人省心的熊孩子没有拖厕所。
在某种程度上他是高兴的,并没有像传说中那样,怒发冲冠冲得帽子都掉厕所。他在心里窃喜了两秒,然后摆出一副严肃的,生气的,很不好惹的表情踱步到校门口,等着抓到那四个孩子——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再一次展示他年级主任的口才。
李想最先到学校,一见到林松林雕塑一样站在校门口,心中暗叹不妙,低着脑袋准备从一旁溜过去。
但林松林是谁啊,堂堂的年级主任,十几年的监考下来,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只要底下的学生抬一下眼睛,他就会知道他们到底要怎么作弊。自然,体积并不是那么娇小的李想是逃不过的。
赌神王旭比较倒霉。这倒霉孩子昨天一定是用那在裤裆里保下来的五十块钱通宵去了,眼圈黑得像国宝,他眯着眼睛慢悠悠地走着,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林松林的肚子上,撞到了之后还瞎着眼睛乱吼一声,“谁啊!”
自然,他免不了单独受林松林一顿训斥,正好,也拿他开开嗓,提前进入角色。
说实话,看着来来往往这么多的熊孩子,没有理由骂他们,不能展示自己的口才确实是一件比较憋屈的事情。
汪曼妮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就被林松林叫到一边,和李想,王旭乖乖地站成一排,接受所有含有看好戏意味的眼神洗礼。
直到打了迟到铃,韩火火才慢悠悠地从校门外面晃荡了进来,她面无表情地看了林松林一眼,又瞟了一眼站着的三人,若无其事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林松林以为韩火火看到他们会自己自觉地站过来,毕竟这班人马站在这里,傻子都知道是因为昨天的事。再者,韩火火是曾经考过年级第一的人,智商不会低到哪里去。她若无其事地走过去,也只能说她是目中无人了。
——很好,林松林又有素材可以供他演讲了,哪怕下面没有千人鼓掌,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门卫,他也能讲得慷慨激昂,汗流浃背。
“你们——”惯常的开头。
然后就是需要省略三万字的中间部分,林松林管这三万字叫**部分,因为他说的句句是经典,说的句句是人生箴言,句句都值得人深思,妙语连珠得让北大的教授都叹为观止。
——即使他从头到尾都在吹嘘当年他上初中的时候是如何如何地尊师敬长,如何如何地遵规守纪,如何如何地——老实得连屁都不敢乱放一个。
自然,这是他眼中的初中生该有的面貌,他恨不得把清河中学几千个学生都改造成他当初那个样子。当然了,若是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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