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京城外的小道上,一辆马车匆匆而过,车轮压在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车外跟着几个骑在马上的大汉,虽然已是夜里,却仍精神奕奕,时刻保持着警戒。
车内很宽大,被一扇屏风隔成两半,外面一半放着几个柜子,与马车车壁连在一起,在颠簸的路上也不见晃动。车厢内随意放着几个大包袱,从包袱露出的一角可以看出里面衣袖上素雅的花色。两个半大不小的童子模样的小孩靠在包袱上睡的正香,车厢一角还放在一个小炉子,炉子上偎着一锅米粥,米粥已经煨了许久,冒着泡泡,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从锅中慢慢涌出,眼看就要落在车厢内,却在这时被一只手掀开锅盖,“这两个兔崽子,睡的倒舒坦!”
“荀叔,不必管他们,他们跟着我也累了几天了,好容易睡一会,就别叫醒他们了!”从屏风另一侧传来一个声音,很沉稳,但音色稚嫩,可以看出声音的主人年纪并不大。
“大爷太惯着他们了!”被叫做荀叔的人将粥从炉子上端下,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水壶,从车厢里的木桶中灌了水,放到炉子上。又从柜子里拿出碗筷,想了想,又拿出几碟备好的腌菜和点心,端进里间道:“大爷,粥好了,过来吃点吧。”
“知道了,就来!”贾赦一笔一划认真的抄写佛经,这是要供在佛前的,老太太原是要他身边的人代写,不过贾赦觉得还是亲手写的更加诚心,就趁着每日赶路途中写上一点。好在马车内部铺了厚厚的垫子,车壁又做的厚实,京城各处的道路也很平坦,走起路挺稳当的,而他也时常抄书,因此写起来不算太难。
荀郜并不催他,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茶几边边拿着勺子搅动碗里的粥希望能凉的快一点,过了一会贾赦才过来,荀郜摸了摸碗壁,不太烫,正好入口。待贾赦洗过手坐在桌前,他将粥送到他手中,又拿起筷子替贾赦布菜,一边道:“少爷,相国寺送来消息,祈福法会已准备完毕,明日便可进行,请少爷过去参加。”
“明日吗?我记得这次去的便是最后一所寺院了?”少年一边大口喝粥,一边含糊着问道。
“正是,那庙不大,明日一早再去拜访也不迟,少爷吃完就早点歇着吧,累了这么多天了!”说着他便叹了口气,他母亲是老太太跟前的老嬷嬷,他年轻时便替老太太办事,也算是看着少爷长大,锦衣玉食养大的少爷何曾受过这些罪呢?老太太也太狠心了些!
“荀叔,别担心!你看我不是都做完了吗?只等明日祈福法会做完,我便可以回府歇歇了!”少年看出荀郜的担心,只好出言安慰,对于这个对他关心备至的长辈,他一直心存感激,将他当做叔伯对待。
“唉!也不知这次做的到底对不对?”听着贾赦的安慰,荀郜心里越发难受,不由得怨起老太太,这次做的这太过惊险了,万一被人察觉他们私底下的动作,大爷就完了!
“荀叔,你放心,老太太是绝不会害我的!”贾赦拍拍荀郜的手,小声安慰他,虽然不知道老太太的计划究竟如何,从头到尾他都不知道老太太的目的,但是这个想法却不会动摇。
荀郜这才发现他将心中所想讲了出来,下意识的便回头查看隔间内两个童子,发现他们睡的香甜这才松了口气。回头对着贾赦尴尬的笑了笑,道:“小的该死!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竟忘了规矩!”
“无事,我明白荀叔的心意,只是下回还需注意着些,到底底下还有人看着呢!”贾赦无意追究这些,说到底荀叔还是担心他。
荀郜闻言这才真的放心,老太太,可不是他敢冒犯的,下回可真要注意着了,否则便是自家老娘也救不了他!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贾赦便问道:“我听说薛姨娘病了?”
“这话是谁说的,怎么什么腌臜事都往大爷跟前提!”荀郜听到贾赦提起这件事眉头便是一皱,这事是谁在大爷耳边说的,莫不是薛姨娘还有胆子在大爷跟前放人?
一看荀叔的脸色贾赦就知道他又想岔了,只好赶紧解释道:“不是有人故意说的,是我让喜顺打听的。”
荀郜立刻就知道这又是贾赦的奶娘许氏透露出去的,许氏爱八卦的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不是看在她忠心的份上,早就被打发出去了。老太太也知道她这个毛病,大爷一开始进学,老太太就借口大爷年纪大了,不用吃奶了,又将许氏的儿子喜顺安排在大爷身边,这才将许氏从大爷身边弄走,免得她坏了大爷的事。
不过大爷时常让喜顺从他娘哪里打听府里的小道消息,这事老太太和他们都知道的,这事无关大局,老太太便放纵了,就当哄大爷开心了,如今看来还要敲打敲打喜顺才行,不能什么事都和大爷说啊!
不用看贾赦就知道荀叔打的主意,不由得暗中后悔,说什么不好怎么提这个,这种涉及后院的腌臜事老太太一向不许他管的。
“咳咳,荀叔,夜深了,我要睡了,你也赶紧休息吧!”
挂记着回头敲打喜顺的事情,荀郜也没心思再去说什么了,侍候着贾赦睡下,这才在车厢角落里找了个空档坐下。他一边听着贾赦慢慢变得悠长的呼吸,心下梳理着老太太的计划,看看是否还有漏洞,慢慢的才睡过去。
第二日一早,在寺院主持陪同下,贾赦轻车驾熟的做完整个流程,这才坐着马车从寺院出来。跟在马车后面的是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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