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星离开梅山镇之后,并没有向杭州的方向前行。因为刚才的打斗,使他的内外伤加重,黑色的夜行衣上慢慢的被崩裂的伤口浸湿,他已经无力经杭州、苏州向远在几百里外的江心荒岛走去。
此刻他第一次真正的感觉到生命在慢慢的流逝,不过倔犟的他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一步一步的向梅山的方向走来。
爷爷和梅山派有很深的渊源,能死在梅山也算是死在家里了吧。
此时已是深秋,农历九月底,夜晚的气温已经接近零度。山风很大,越往上走温度越低,王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感觉头脑有点发昏,脸上有些发烫,身体却有点冷,真想躺下来睡一觉。
他不敢停下来休息,他怕一旦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听爷爷说,梅山的最高峰有一块很大很大的空地,当年他和梅九公经常在那里把酒言欢,切磋武艺。
他想去看看,希望有一天爷爷故地重游,会发现他死在那儿,能把他的遗骨带回江心荒岛。
山路越走越陡,脚步也越来越重,重的让他感觉到每一步仿佛都要用尽平生的力气。
终于来到山顶了,风很大,吹的他有点睁不开眼睛,站不稳身体。身子晃了几晃,用长剑住地,才勉强站稳。
他睁开眼睛,眯缝着,眼前的一幕让他以为是一种错觉,他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好些时,他重新睁开双眼,不再眯缝着,眼前仍然是那副景象。
黑压压一片,大概有二十几个黑衣人聚在背风的一处巨石下,围坐在一起吃着东西,他们身边不远处躺着两个人,一个是灰衣的梅鼎武,一个是粉衣的梅兰芝。
看来,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死去都不可能了,王星凄惨一笑,伸手抹掉嘴角已经干涸的血渍,咬紧牙关,在众人的讶异下,继续向前走着。
黑衣人刷的一下站起来十几个,扔掉手中的馒头,拿起地上的冰刃,朝着王星走过去。他们已经发现眼前这位少年已经身受重伤,不知道他凭什么力量爬上这么陡峭的山峰。
山风吹的衣袂唰唰作响,头发也被吹的散乱,可他的目光却异常的坚定,让人望而生畏。
“让开。”声音不大,所有人却听的清楚。
不等黑衣人反应,他继续往前走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气氛的紧张而加剧了他的伤痛,迎着冷风,他开始咳嗽了起来,嘴角随着每一次咳嗽开始向外溢出鲜血,滑落唇边,滴在岩石上。
黑衣人没有一拥而上,都不自觉的给他让开了一条路,看着他从眼前艰难的走过。
路不长,他走的很慢,几十米的距离,他竟用了半盏茶的功夫。
走过巨石边,原本没站起来的黑衣人也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目送他缓缓的从身边走过,好像他不是敌人,而是战友。
走过梅兰芝身边时,她已经努力的做起来,背靠着巨石,眼里噙满了泪水。死死的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王星停下了脚步,艰难的转过身来,想朝她微笑,可脸上的肌肉却僵硬了,自己都感觉到这笑容一定很难看。
他想伸出手,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珠。可手臂刚刚抬起来,突来的剧痛让他痛苦的佝偻了身体。抬起的手臂颤抖不已,刚刚触碰到她娇嫩的脸蛋,便无力的垂了下来。
良久,他重新站直了身体,继续向前方走去。
经过梅鼎武身边的时候,为了节省体力,王星只能用眼光和他交流。目光里,那意思好像是说,“梅二侠,我已经尽力了。”
梅鼎武面无表情,心中却泛起了惊涛骇浪。眼前这个少年倘若今日不死,来日必定是武林一绝。可惜天妒英才,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国已破,家也亡。好人不长寿,坏人活千年!
王星继续往前走着,前面就是悬崖峭壁。他原想死在这山峰之颠,可没想到黑衣人也在此。他不想死后尸体被人糟蹋和利用,所以他不得不改变主意。
既然不能死在这里,那就干脆跳崖吧。到时候粉身碎骨,谁也认不出自己来。
来到悬崖边,他好像突然有了力气。回转头,看到所有人都在望着他。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面具,青面獠牙。
突然他身形一闪,蹦出两丈多高,一声长啸,摔落悬崖。
梅兰芝胸口一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梅鼎武看着王星从眼前消失,侄女伤心晕倒,一闭双眼,仰头长叹。
“乌尔兔。”一个年轻的黑衣人走到王星跳崖前所站的地方。
“贝勒爷。”一个身材高达,满脸虬须的大汉躬身俯首走了过来。
“派人查清此少年的来历”年轻贝勒眼望着远方,一手垂在身侧,一手背在身后,腰背挺拔。
“嗻”乌尔兔单膝跪地领命,“贝勒爷,恕奴才多嘴,此人奴才曾经与他交过手。”
“哦?快快说来。”贝勒爷颇感意外,转过身来。
“贝勒爷,前些日子武当派比武大会,奴才被请去,守其中一处明关,闯关的武当派九大高手中就有此人。”
“这么说来他是武当派弟子?是谁的徒弟?不会是詹归子那个老杂毛的吧?”说到最后,贝勒表情有点轻蔑。
“启禀贝勒爷,他不是武当派的弟子,而是詹归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神秘少年。”乌尔兔认真回答。
“这么说他的来历还是不清楚。”
“是的。”
“去查。”连赤岱子都惧怕三分的人物,一定要查清楚底细,年轻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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