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小屋子里,破旧的阁楼上,她双眼呆滞躺在地板上,望着离自己很近的天花板,眼角是干涸的泪痕。该哭干的眼泪早就哭干了,她现在只想沉沉的睡一觉,也许醒来,就能到达另一个美好的世界了。
“哎,好的,bye。”下面传来了挂电话的声音。一会儿,林昆生顺着梯子爬上了阁楼,来到她身边半蹲半跪着,“小安,小白他下了班来看你。”
她抽了下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看什么看,不就是一个人人喊打的‘二奶’,没有被‘踢得四分五裂’已经不错了,倒在马路都没有一个人扶,我这么个‘贱货’,有什么好看的。”
“我不许你这么说。”林昆生按住她的手。
她下意识地想要抽回,却被他按得更紧。她干脆把脸转向另一个方向,不想看他。
“你这是讨厌我吗?”他有些不解和失落。
她微微摇头,她也说不出是为什么,她并不讨厌林昆生这个人,但是没来由的就是不想看见他这张脸——是,看到这张脸,所有以前在学校里的事情都会浮上心头,所有关于美好的回忆的,所有关于残酷的现实的…所有上河师范大学的同学,所有跟上河有点关系的人,甚至是所有操着上河腔的人,都会勾起她所有的回忆,让她陷进更加痛苦的沼泽。
林昆生一拍脑袋,“我差点忘了,刚小白说,等他来了,有个劲爆的大消息要告诉你。”
她总算回过头来,“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不说,等他来了不就知道了?”
两个人一个病恹恹躺着,一个半蹲半跪着,在这破旧逼仄的贫民窟里,在这阴暗狭小的阁楼地板上。
……
富丽堂皇的王府餐厅,被打扫得干净整洁,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大理石地面亮得能照出影子来。一小时后,餐厅就要开始营业了,晚上的生意向来火爆。
如今“形象设计部”被取缔,四十号服务员再也不必强制化妆,时间立马变得宽裕了许多,做事也不必手忙脚乱了,更省得每次五六个服务员争相抢一面镜子照,只为亲自涂粉底,你挤我我挤你的不断发生口角。作为资历相对最老的服务员,秋萍自然当上了新的服务员领班。比起昔日手忙脚乱还得检查妆容的“形象设计总监助理”孙招娣,她这个领班当得轻松多了。
四十个服务员在大厅正中央的空地站成了一个方队,参加这个临时召开的“紧急会议”。李经理站在前面,脸上贴着厚厚的纱布,秋萍就站在她的身后,神情严肃地面向四十多位服务员。在她们的面前,跪着一个五花大绑的身影,她的头压得很低,面部几乎与地面平行,从正面完全看不见她的脸。她的上衣被撩起至胸下方,露出明显隆起的肚子。令人震惊的是,她那美丽而神圣的肚子上,竟然被人用大字笔写上了“野种”两个大字,大的触目惊心;她的脖子上,竟然也挂着一块木牌,木牌上写着“娼妇高明明”五个大字,其中,“高明明”三个字写得歪歪斜斜,还被人用红笔打上了深深的大叉。她面前的地上,散落着一堆不堪入目的不雅照片,放眼望去,白花花一片肉色。
李经理站在人前,高声宣读着一段话。
“娼妇高明明,已为人妻,不守妇道,出卖色相,攀附权贵,行伤风败俗之事,只为谋求私利;横行霸道,剥削良民,唯利是图,擢筋剥肤,刮骨吸髓;强行化妆,毁坏多人皮肤,致人毁容;在明知已损毁他人容貌时,仍态度蛮横,知错不改,口出狂言,拒不道歉;且血口喷人,栽赃陷害,造谣污蔑,害人不浅;公然挑衅法律,多次以‘有孕在身,法律奈何不了’为由,狂为乱道,无所忌惮,恣意横行,胡作非为,无法无天,恶贯满盈,天理难容…”
四十位服务员斜眼瞟着跪在地上的高明明,斜眼瞟着那一摊不堪入目的肉色照片。
“特此掌嘴十下…”李经理朝几个事先商量好的服务员使了个眼色,“你们五个一人两下。”
四个服务员从队列中走出来,早已卷起了袖管摩拳擦掌。秋萍头一个从李经理身后冲出来,一把揪起了高明明的长发,把她深深埋着的头高高拎了起来,狠狠两记耳光就扇在她脸上,将所有对“形象设计部”、对孙招娣的仇恨都发泄出来。
“啪,啪!”
紧接着,那四名服务员也不甘示弱,争着走上来,拎起高明明的长发,对着她的脸,“啪,啪!”
“啪,啪!”
“啪,啪!”
“啪,啪!”…
高明明被五花大绑,又被拉扯着头发,全身不得挣扎,只得跪在地上,任由她们高高拎起头发,挨这十个响亮的巴掌。打完,服务员们退回了队列中,继续听李经理的发言。
“经多方协商,会议决定,除法定双休外,每周一到周五早上十点半,准时召开‘关于形象设计总监处理办法的会议’,任何当日工作者不得缺席,直至高明明生产,方可终止此会议…”
高明明顶着红肿的双颊跪在地上,又把头深深埋下,楚楚可怜的泪花儿在清澈无助的大眼睛里打转,委屈的小嘴巴憋着,想要将一切泪水咽进肚里,却终于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压抑而断断续续的哭声。
这哭声是这样绝望、压抑,听得使人心都要揪起来,温向阳站在不远处的角落,望着她胸前挂的木牌,望着那美丽神圣的肚子上的大字,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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