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驴迈开蹄撒着欢,一边奔跑一边叫唤,速度却是极快,无论那在驴背上被颠得头晕目眩的李决如何拉动缰绳,都不肯停下。
那黑驴有着一身亮丽的毛发,驴耳修长高高竖起,一双驴眼带着两三秋水,竟生得几分魅意,只不过脑袋顶上只有一撮短毛,似乎曾经是被拔下之后又长出的模样,使得这原本神骏的坐骑变得有些滑稽。
“秃驴,你这是在发什么疯,还不快给我停下。”在草原上同行了一个多月,李决以为早已摸清楚了这黑驴的脾气,却不成想今日这家伙却胡闹起来,刚看见那血屠城吸纳血阵中的血气,便驼着他窜到了两军阵前,直向那小山坡奔去。
要说这黑驴,也算得上聪明伶俐略通人性,平日里性情温顺,倒是对自己的皮相很是在意,自从这脑顶的毛被拔了以后,连水都闭着眼睛,不愿看见它那秃了得脑袋,前些日子,只是因为孙叔敖调侃了一句秃驴,便把他连啃带踹赶出了五六里方肯罢休,但若与那皮毛无关之事,它便毫不在意,倒像真的只是一匹普通的驴子。
黑驴驼着李决跑着,距离那土坡也越来越近,叫的声音也是越来越欢脱。
声声驴叫传入血屠城的耳朵,宛若阵阵惊雷,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他的心头,正在这时,那枚黑白相间的石子到了他的跟前。
生灭间三千震,这一弹指便是一亿六百二十万震,随着那枚石子不住的震动,一黑一白两种玄奥的能量开始快速升腾,冲刷着血光,将那些血色能量排挤开去。
“看来是我想错了,这东西和那须菩提有些不同。”看见了眼前场景,血屠城的眼神有些黯然,双手凌空虚点,指挥血气与那黑白石子相抗,却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受到了来自外界的压力,黑白石子中的气息便更盛了几分,石子抖动,震出一丝丝极其纤细的气浪,直向血屠城袭去。
因为纤细,所以锋利,那些气浪如利刃般切入血屠城的身体,带起片片血花,天空中的血色渐渐暗淡,黑白两种色调随着血光的退却开始蔓延。
“原来,这黑白棋阵的力量从未消散。”说这话时血屠城向后退了一步,有些感慨,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后退,而这一退意味着他即将失败。
“不错,其实这黑白棋阵最为强大的力量一直藏在这小石头里,无论是先前那些乌云还是圣光,都不过是这力量的表象罢了。”局势发展到如今这般地步,陆先生认为己方已经赢了,现在只需等那石块取走血屠城的性命,便能结束这场战争。
“将十多万人汇集起来的力量藏在这须菩提中,佛宗的东西果然有些玄奥。”
“我有些奇怪,为何你一直称它为须菩提,这石子可是我们道教的东西。”在陆先生眼中,血屠城已经难逃死劫,而那血尸也被黑白石子传出的气息压制在了一旁,所以他想要和血屠城聊一聊,算是临别箴言。
“法门是道家的法门,法器是佛宗的法器,二者结合方能产生这种足以与我匹敌的力量,至于我为何称它为须菩提,那是因为我到过‘识藏海’,见识过这东西的出处,自然便这么称呼。”血屠城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他的力量来自那些突厥狼骑以及自身,但最终还是难敌十五万梁军聚集起来的能量,只得节节败退败退。
“你可以去死了。”说话的声音很轻很冷,不知何时“那个人”已经站了起来,盯着血屠城的眼睛,宣判他的死刑。
“佛宗讲劫数,道家信天命,被这须菩提杀死似乎就是我的天命与劫数,”血屠城有向后退了一步,气息杂乱,境界也有些滑落。
然而在这本该黯然之时,血屠城却笑了,仰天长啸却不是壮怀激烈,他高举着手臂,血水在他的指缝间流淌:“但是,自我从那‘识藏海’出来后,便不再信命,若这是上天给我安排的结局,我选择不接受。”
只见他一挥手,便把那具血尸抓到了身前,望着众人说道:“阿史那颉利,你可以逃了,至于剩下的,你们全都要死。”
听闻这话,阿史那颉利便转身离开,如同这被强敌围困的国师并非他的国师山下残余的狼骑不是他的族人一般。相比于这些其他人,自己的性命还是更重要些,更何况这是国师的命令,所以他走的很坦然,以至于没有人能阻止他,毕竟场间还有一个血屠城。
那具血尸被血屠城抓在手中,原先很是顺从,却忽然间抗拒起来,挣扎着想要离开血屠城的掌控。
“你本是我的身外化身,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好抗拒的。”血屠城目露凶光,只看得那一身邪气的血尸瑟瑟发抖,然后便张开了口,咬了下去。
血屠城的双手把住血尸的双臂,嘴角咧得很开,露出一对犬齿,咬在血尸的肩膀上,只痛得那血尸高声哀嚎。然而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作为血屠城的身外化身,血尸的确无法阻止血屠城对于它的撕咬。
片片血肉被血屠城从血尸身上撕扯下来,未经咀嚼便吞入腹中,随着他不断地吞咽,血尸的哀嚎也变得越来越轻,最终没了声音,只剩下血屠城齿关的摩擦声,在阴风四起的山坡上显得格外恐怖。
虽然在场的几位都明白这是个人吃人的世界,但是若真的见着了这血腥残忍的场面还是多少有些不适应,即便血屠城吞噬的只是一具略有灵智的尸体。
陆先生与“那个人”都没有出手,在这般诡异的场景下,二人都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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