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沙矜持的笑笑。
他就猜到这个张师长。一定会问这个话儿。
就张宗昌目前的状况来看,一定是受制于人。此人野心大,所以,急于想摆脱目前的困境。自己这身军装和军阶,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因此,张宗昌一定是想借重自己,为他的部队出谋划策。
但是,尽管米沙听得懂张宗昌的话,却实在弄不明白他话中的许多意思。
比如这“瞒着锅头上炕”,是什么意思啊?上帝,我弄不明白他的话,岂敢随便回答表态?如南辕北辙答反话,犯了他的大忌,不是自触霉头?
“米沙,镇守使话中的‘瞒着锅头上炕’,是家俗语。”
没想到六姨太笑眯眯的接上了嘴。
她优雅而粗野的啃着鸡腿,漂亮的脸蛋上,有一种咬牙切齿的野蛮美:“在俺山东,锅头,指的是灶。在俺山东农村,灶盘于炕前,隔着它上炕是不按次序。比喻办事不按次序,不符合常规。”
没想到六姨太,居然能说得一口正的俄语,米沙佩服的瞅瞅她,恍然大悟。
“我的上帝,是这样啊?现在我明白了。其实,即要干大事儿,就不能受条条款款的管束。”
他面朝六姨太,勾鹰鼻子上有二滴汗珠,在火盆的衬映下,闪闪发光:“镇守使目前这样做,我猜了也不过是暂时的。一旦有机会,就会重振旗鼓,干一番大事业。
我蒙镇守使救命和医治之恩,正该回报大恩大德。
我是一名军人,讲布兵打仗,不在话下。因此,我愿协助镇守使练兵,练出精兵猛将,协助师长一逞天下,完其霸业。”
说罢,微微一笑,颌首静聆。
他深信自己这一番话,会受到对方的叫好和赏识。
事实上,一向骄横自以为是的前帝俄炮兵司令,根本就没把中国所谓的“军队”看在眼里。
想想吧,多少次神勇的哥萨克骑兵和斯拉夫士兵,一越过边境,中**队不是望风披靡,比赛谁逃跑的快;就是装腔作势的抵抗,开上二枪,拔腿就跑。
这样所谓的“军队”,能称得上保家卫国的真正军人吗?
不,连土匪都不如呢。
好几次,米沙和手下,都差点儿栽在中国的土匪手里。所以,在他的记忆和概念中,若论战斗力,中**人还不如土匪。
现在之所以说出这番话,不过是看在对方的救命之恩上。
否则,嘿嘿!
可是奇怪,米沙说完后,张宗昌却似没听见,依然津津有味的啃着自己的鸭腿,倒是六姨太,善意的朝他笑笑。
“说得好!镇守使就盼着这一天呢。米沙,不要光说话,吃菜呀,喝酒啊。你们俄国人不是很能喝的吗?伏特加,噢,伏特加,你不喝伏特加?”
米沙有些失望。
他敏感到,对方似乎对自己的请愿,并不太感兴趣。
只得勉强的对六姨太笑道:“是俄国人,都会喝伏特加。不过,伏特加没有你们的猛烈。”他指指老土碗,又看看堆在桌边的十几个空酒瓶,撅起大指姆。
“镇守使酒量太厉害啦,六姨太您也太厉害啦。米沙真是望而生畏,甘拜下风。”
这当儿,张宗昌对六姨太说:“老子问东,他答西,这老毛子野心不小,想趁机插到俺的军队中来?妈拉个巴子,活得不耐烦啦。今晚让小扒子带人活埋了他。”
六姨太妩媚的瞅他一眼,再瞧瞧一头雾水的米沙。
“镇守使说谢谢你的夸奖。”
再扭头,对张宗昌说:“何必呢?俺们现在就缺教官,弄得事事都要你亲自出面,坦胸露脖的带队训练,好没镇守使的面子。对这个白俄防紧点就是,一条连祖国都没有了的丧家之犬,能做得了什么?”
张宗昌摇头:“一拃不如四指近。外人想染指俺的部队,没门。
对这个白俄,我另有用处。看他的军阶,不是帝俄的炮兵司令吗?等俺的部队有了大炮,可以让他教教打炮什么的。教完了,一刀斩了就是。”
“你呀,真是死狗扶不上墙头,由着性子蛮干,都听你的?”
六姨太依然笑眯眯的,不紧不慢的啃着鸭腿。
一面招呼着米沙:“米沙,请呀,不对味口吗?”,米沙勉强端起老土碗喝了一口,马上觉得此酒的劲儿,和伏特加有得一比。
不过,依着自己的酒量,再喝几口甚至大半碗也无妨。
但这是在异国他乡,凡事小心为妙。能不喝或者能少喝,就尽量不喝和少喝。
六姨太和张宗昌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米沙听得似懂非懂,也理不出个头绪,干脆不去想它。现在得集中心思,揣摩对方的话儿和思路。
要不,惹怒这个镇守使,可不是好玩儿,米沙牢记着自己的处境。
外面突然一阵喧哗,大家正在愕然,一个马弁进来报告:“镇守使,今下午挨军棍的那伙人,有二人死了。”
“死了埋掉就是,闹什么闹哄哄的?”
仍在大吃大喝的张宗昌,不以为然的挥挥手:“埋掉,去吧。”
可马弁没走,反而吞吞吐吐的继续报告说:“镇守使,那伙人找到师部来了,说是要杀了白俄,替死去的兄弟报仇。”
扑!张宗昌扔了手中的鸭腿。
油汪汪的大嘴巴一动:“妈拉个巴子,活得不耐烦啦。小扒子,去给俺统统抓起来,枪毙。”
“是!”一旁的贴身卫士长一立正,手一召,带屋子里木偶般立着的马弁们,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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