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变故,本来刚冲进大门的那三个人不得不又折了回去,出门和来人对峙起来。
高杰提着黑布包裹的秀春刀,从窗户的破洞向外看去,只见除了那三个伪装者,院子外面还有五个骑马的官兵。
那为首的骑兵听到高氏的哭诉,“唰”地抽出腰间的斩马刀,指着那三个人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擅闯民宅,想抢劫吗?!”
三人也不答话,各自亮出暗藏的兵器,冲出院子,向五个骑兵冲杀过去。
高杰舒了一口气,这才确定那些来自米脂县的骑兵和伪装者不是一伙的。看样子,这帮伪装成山民的家伙甚是凶悍,不是平常的盗匪,连官兵都强硬抗拒!
高杰正在观战,突然耳朵一动,听到炕上发出细微声响,他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光溜溜的脑壳从炕下冒了出来。
高杰和小祝信一见来人,便同时认了出来,却不是惠静小尼姑是谁?!
惠静跳下炕来,一边掸着身上的黄土,一边轻声对高杰说道:“主持师太要我来告诉你,先别轻举妄动,老老实实呆着,外面有她和庙里的几位师太隐蔽保护,她们会见机行事!”
高杰闻言才放下心来,回身把秀春刀重新放回破柜子里,然后拉着惠静和小祝信坐到炕头上。他见惠静小尼姑光头上还沾着一小撮黄土,不由得偷笑一声,伸手便要去擦。
惠静见状,哪肯让高杰帮她擦,连忙抢先用僧袍的袖子在光头上擦了擦,脸上还隐隐泛起了一丝潮红。
高杰尴尬地笑了笑,随即便问道:“师姐,你怎么知道这个地道的?”
惠静瞧了他一眼,得意地道:“庙里这十几天一直有师太守护在你家左右,你们俩这些小勾当我当然知道啦!”
高杰恍然大悟道:“唉呀,我倒忘了这个茬了,早知道还挖什么地道啊!”
小祝信闻言气哼哼捶了高杰一下,埋怨道:“大哥坏,不但拿我试药,还逼迫我这个可怜的童工天天跟着你挖土,真是白白做了回冤大头!”
“童工”、“冤大头”这些词语,自然又是高杰这个无良老师无意传授的。
“就是,要不是师弟你多此一举,我也不用被师父逼着像只老鼠一样爬地洞了,脏兮兮的!”惠静也愤愤不已。
高杰一翻白眼,也不申辩,立马举手投降,小声嘀咕道:“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谁知二小耳尖,立刻引来反驳之声:
“错!我是出家人,是师太,不是女人!”
“错!大错特错!我是小孩,不是小人!”
高杰顿感有些悲哀,没想到在耳濡目染之下,惠静和祝信好的不学,竟然也学会了抬杠。只是看眼下的局面,以一对二,自己处于劣势,高杰理智地选择了闭嘴。
“你不说话,不代表你就没错了,错了就要认,态度必须诚恳,那样圣母才会宽恕你的!”
“恩恩!姐姐说得对!”
“小孩儿,我不是女人,自然也不是姐姐,喊我惠静师太!”
“惠静师太姐姐,那你也别叫我小孩儿,叫我祝信!”
。。。
高杰见转眼间,惠静和小祝信互掐了起来,暗暗好笑,连忙偷偷离开是非之地,来到窗边,向外看去。
院内,高挺夫妇相拥缩在一角,除了受了些惊吓之外,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院子外面则战况激烈,三个伪装者有两个人竟然都使的是判官笔,还有一人用的是条长鞭,这些武器倒是很方便贴身隐藏,他们招式精妙,身法不凡,攻击远近互补,武功甚是了得。
而五个骑兵虽有甲胄护身,战马借力,但武功却是稀疏平常,五对三仍然处在下风,形势岌岌可危。
见势不妙,其中一个骑兵抽空燃了一支火箭,射向天际。
那三个伪装者见状,知道不好,官兵的援兵估计很快就会赶到,招式更加犀利起来,狠招辣招频出,力求尽快结束战斗。
三人猛攻之下,五个骑兵们顿时溃败,片刻间,就有一个骑兵被长鞭拉下马,摔了个七晕八素,加上盔甲沉重,半天爬不起来;另外一个骑兵被一只判官笔狠狠刺透腰间甲胄,扎入肉中,顿时也摔落马下,痛嚎连连。
其余的三个骑兵骇然之下,就准备拨转马头,落荒而逃。
正在此时,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山道上,一队大约十多人的骑兵出现了。
那三个汉子见事已不可为,相互对视了一眼,各自施展身法,起落之间,一起向山上撤退而去。
那队骑兵刚拐过山坡出现,高杰眼力好,一眼就认出了带头的人。
怪不得在米脂县城见到骑兵队伍出城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背影有点熟悉,因为只有那人并非骑兵装束,而是身着束腰白袍,显得格外醒目。
而现在,高杰也终于确认他是谁了!
没错,他就是小祝信口中的师兄王承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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