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一行人的住处,离皇太极睡房不远,不久,皇太极便领着一队贴身侍卫,在敦尔查的搀扶下,快步来到了高杰睡房门前。
因为高杰乃是代善和皇太极的至交好友,又是庞记商号掌柜身份,所以在城守府并不多的住所中,仍被安排了一间单独的客房,房内只有高杰和“亲卫”悟空两人。而骆思恭等其他人作为仆从护卫,尽皆挤在隔壁一间大房中睡通铺。
皇太极赶到高杰门前,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果断上前轻叩了几声,喊道:“小杰,小杰!”
唤了几声,又等了片刻,门内竟毫无回应和动静,皇太极面色沉凝似水,眉头紧锁,缓缓后退几步,方才断然喝道:“破门!”
身后的侍卫领命,踹开房门,顿时便冲了进去。
皇太极推开搀扶着他的敦尔查,一步一步踏进门去。甫一进门,他便看到一个黄发少年四肢着地,匍匐在一张大床之前,正呲牙裂嘴地对着众侍卫低声嘶吼,眼中透出野兽般的凶狠目光,面目狰狞,和之前见到的那个不言不语,常常傻笑的悟空完全是两个模样。
皇太极此前从高杰嘴中听说了这个少年的来历,对他此刻的行为举止并不感到奇怪,也不在意,而是直接将目光投向了大床上正背身酣睡的人。虽然那只是个背影,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皇太极也完全可以确定,那床上之人正是高杰。
本来绷紧了身体的皇太极瞬间便放松下来,双手使劲搓了搓脸颊,缓和了一下面部的肌肉,弯下腰和颜悦色地对悟空道:“悟空,刚才外面发现有危险之人闯入,我担心小杰的安全,这才贸然冲了进来,你别紧张!”
悟空闻言,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依旧全身肌肉紧绷,手脚死死抓着地面,弓身护卫着身后床上的高杰,警惕地盯着皇太极和他身后的侍卫,一言不发。
皇太极赫然一笑,也不介意,缓缓站起身来,对侍卫们摆摆手道:“都出去吧!”说完,他对悟空笑了笑,又用复杂的目光看了一眼“醉酒酣睡未醒”的高杰,方才转身走了出去。
到了门外,皇太极站在一棵粗大的槐树旁,抬头仰望着天际那突破了云层的如钩弯月,默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敦尔查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隔壁要不要也进去瞧瞧?”
皇太极收回目光,淡淡道:“不必了,回去吧!”
回到自己房中,皇太极斥退了众侍卫,只留下敦尔查一人,在详细询问了大牢被劫的情况后,挥手示意他坐下,淡淡道:“看来劫牢之人绝非普通武人,恐怕是大有来头!”
敦尔查谨慎道:“贝勒所言极是!那二人所施展之神功,匪夷所思,奴才自认不可相比!”
敦尔查虽是蒙古人,但自从效忠大金贝勒皇太极之后,一心奉之为主,完全把自己当作了女真人,不但发型改成了女真人特有的“金钱鼠尾”,而且在皇太极面前,自称“奴才”也变得极为顺口。
努尔哈赤建立大金之后,在关外已然推行剃发政策。对被征服的汉人和其他各族百姓一律强令改变发式,投降的明朝将士也必须剃发,作为臣服的标志。
这里要说明一下,满族男子的发式并不像我们在影视剧中看到的那样一成不变,而是经历了数次演变。汉人已经没有自己外形和保留汉人原有形象的权利,被征服的汉人将原来明朝时的蓄全发束于头顶并挽髻的发式,一夜之间改为剃发梳辫下垂的发式。而在此时尚属于后金时期,男人的大部分头发被剃掉,只留脑后小手指细的一绺,拧成绳索一样下垂,称金钱鼠尾式。配合这样的发式,胡须只能留上唇左右十余根。自辽东地区广大汉族民众的反抗至清入关后的无数次反剃发斗争,成千上万的汉人为之付出了巨大牺牲,到了清代中叶,头顶着发的部位虽没有变,但面积已远不止于一个金钱大,而是足有四或五个金钱大,相当于一掌心的面积,蓄发数量明显增加,辫子变得粗了不少,成为了所谓的“猪尾式”,而胡须亦从只留上唇左右几根变成包括下巴在内的全部。到了清嘉庆年以后,男子的发式逐步演变为将顶发四周边缘只剃去寸许,而中间保留长发、分三绺编成辫子一条垂在脑后,名为辫子或称发辫,也就是后世最熟悉的“牛尾式”了。
所以,无论是代善、皇太极,还是归顺后的敦尔查,乃至所有女真人和辽东辽西被捕获的汉人,现在的发型都是“金钱鼠尾式”的。
敦尔查自称的“奴才”一词,后世人也非常熟悉,绝大多数汉人都听的不太舒服,觉得这自称含有侮辱的成分,其实并非如此。在北方民族中,臣与奴才本属一意,并无多少分别。《通志》卷136有云:“北方群下言于其主称奴,如中国称臣也”。臣与奴才二词通假,起自于北方,由来已久,此乃满洲旧俗,以奴才与臣相等,并不以为有辱国体,有辱人格。
皇太极听了敦尔查之言,默默点了点头,问道:“依你之见,那二人是与黑云鹤一伙,结伴而来的,还是属于另外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呢?”
敦尔查掏出怀中手绢,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思索了一阵才小心答道:“奴才愚钝,实难判断,故不敢妄言!”
皇太极笑了笑,温言道:“今晚之事,乃因敌人太过强大,非汝之过,不必过于自责了!”
敦尔查心情稍缓,问道:“谢贝勒爷宽慰,奴才汗颜!贝勒爷既然怀疑跟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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