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一群南归的大雁,故意拉长叫声。告诉人们说,秋天到了,花儿已经凋谢,小草也渐渐枯黄。山里的空气变得清澈,沿着狭长的沟壑无限地向前延伸。红旗渠里,小河的浅滩上,螃蟹像要挑战人们的韧性,时而匆匆地从石头缝里爬出,时而又急急地爬进石头缝中躲藏起来。
贾副局长想,老百姓的说法几乎是同出一辙,不是黎有良怀疑是否统一了口径,他自己也有这样的怀疑。就像这水中的螃蟹一样,时而好像真相大白,时而又是满头雾水。于是,他决定由谁也不认识的黎有良前去暗访,他和黄道其,或多或少有几个人认识。让黎有良打前站暗访后,他和黄道其再走访,这样,才能听到真话。
想到这里,贾副局长说:“小黎,蔫(你)一个替(去)暗访,完(我)跟(和)老黄暂时不露面,等天黑后,完(我)两个再进花香弯生产队。蔫们(你们)两个觉得行啵?”
“完(我)觉得贾局这个办法好。贾局到歹儿(这儿)插过队,我在枝山工作,多少有几个认识完们(我们)的。”黄道其赞同贾副局长的提议说。
“好哈(好啊)。完(我)替(去)。”
说完,贾副局长和黄道其停留在原地,黎有良一个人前往花香弯暗访。
“大哥,蔫忙哈(你忙啊)。”黎有良走上前去打招呼说。
“不忙,不忙。”中年男人连声说。“小伙子,有么得事(什么事)需要完(我)啵?”
“也没么得事儿,听到蔫唱的山歌,把我吸引过来了。”
黎有良虽然年轻,但他毕竟是警察,暗访对他来说是基层课程。
“哦,唱得不好,心情舒畅唱几句。”中年男人面带笑容地说。
“大哥家有么得(什么)大喜事临门么(吗)?”黎有良不失时机地恭维了一下,说。“小弟给蔫送恭贺(小弟恭喜你)。”
“不是完(我)一家的喜事哈(啊),是完们(是我们)玉湖坪全大队人的喜事哈(啊)。”中年汉子流露出灿烂的笑容说。
这位中年汉子,是名退伍军人,名叫贺昌运。约莫三十一、二岁,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微笑时,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高高的个子,穿着一条陈旧的黄布军用裤子,腰间扎着一条很宽的军用牛皮带;上身穿着印有部队番号的白色背心,指甲缝里夹着黄泥巴。尤其是他那发达的肌肉,在他的肩膀和两臂间棱棱地突起,加上肩头上被背笼磨出的黑色蚕茧,更增添了几份强悍的气魄。
“还有乃样(这样)的大喜事?真是值得庆贺。”黎有良接着说。“不晓等蔫们大队有么得大喜事儿(不晓得你们大队有什么喜事儿),港哈子(说说),兄弟完(我)一起高兴哈。”
黎有良说完这句话,心里后悔了。作为一名人民警察,怎么能欺骗退伍军人呢。但转念一想,为了暗访的需要,也只能先装懵,明天临走前,给他解释一番。
“路人皆知哈(啊)。完们(我们)大队今年大丰收了。家家粮食满仓,户户红薯满洞(窖)。”贺昌运像打胜仗了似的,兴奋地说。“这得感谢汤书记。他用他聪明的智慧,务实的工作和身先士卒的奉献精神,让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的千多户人嘎(人家),不仅还完了历年来所欠的陈账旧债,还家家有余粮。”
“蔫们(你们)汤书记厉害。蔫晓等他乃们搞的么(你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吗)?”黎有良问道。
“告诉蔫(你),完们(我们)大队无隐秘,么得(什么)事儿都是公开的,透明的,不管么得(什么)事儿,社员都晓等(知道)的。”贺昌运笑着说。“喂,完港蔫哈(我讲你啊),问歹些事儿搞么得(问这些事做什么)。”
黎有良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笑了一笑,算作回答。
“不过,也没得么得事儿(也没有什么)。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根本就没得么得(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像为了完成上面(上级)的批斗任务,在年初就编排好秩序。人人都事先知道”贺昌运满不在乎地说。
“大哥,蔫莫想到一边替哒(你莫理解错了)。”黎有良说。“而今歹日子(如今这日子)过得苦,吃了上顿没得(没有)下顿,挨饿的事情不顺怪事哈(啊)。”
“年轻人,千万莫港哒(别再说了)。如果被乃个(哪个)没起好心的人(心术不正的人)听了,蔫(你)会招来麻烦的。”贺昌运善意地提醒黎有良说。
“不会有人的。”
“那可说不好哈(啊)。”贺昌运停顿了一下说。“常言港(说):隔墙有耳哈(啊)。”
“汤书记是乃们做的?”
“完(我)港(说)组数字,蔫相信么(你信吗)?”
“信,没有理由不相信蔫(你)。”
“四年来,在汤书记的带领下,完们(我们)全大队社员群众家家油富盐浛(咸)的,有饭上(吃),有衣穿。歹是(这是)第一点;第二,新修了二十多条红旗渠(灌溉渠);第三,开垦了一万多亩荒山;第四,新修了十三条机耕道;第五,各生产队新建了二至三个养猪场,全大队增养牲猪几百头;第六,新增加耕牛一百多头;第七,新建了一个粮食加工厂;第八,改造了几千亩梯地;第九,各个生产队造林一千多亩或两千多亩不等;第十,全大队的五保户,实行生产队负责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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