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主角,那都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要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的。
卫协自然也不例外。
在他五岁那年,皇子夺嫡之战打响,卫协的爹娘先后丧生,他则被他的母亲亲手交给了府内一忠仆,带离了京城,却不想他才跟着那忠仆一年,刚刚适应了外界的生活,那个他们一直待着的小村子里就突然爆发了瘟疫,那忠仆也在第一时间染上了瘟疫,没办法,他只能将卫协与全部钱财都托付给他们相处了一年的隔壁邻居。
未曾想那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邻居竟然在带着卫协这个拖油瓶没多久,就将忠仆交给他的钱财挥霍了个一干二净,并且还因此染上了赌博的恶习。
赌徒赌瘾爆发的时候连妻子孩子都能拿来赌,更何况卫协一个无亲无故的外人,所以卫协的被卖也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卫协的年纪虽然不大,却在秦厉痛苦纠结的三年时光里不知道被人转手过多少回了,最后才辗转来了这砀山奴隶采石场,听闻这里头的人不是他国的俘虏就是本国的罪犯,无一不是穷凶极恶之辈,卫协是三个月之前被卖进来采石的,不过八岁的年纪,人小体弱,可想而知在这个地方会遭受怎样的痛苦与折磨。
吃不饱、穿不暖那已经是采石场大多数人的常态了,最恐怖的是同一个舍房里的人的非打即骂,甚至是心理扭曲而对他产生的某种可怕的念头。
到了这采石场的三个月,卫协几乎没有一天晚上是合过眼的,即便是困得不行了,偶尔合上眼也会立刻惊醒过来。白日采石的时候,手上布上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痕都未能阻拦住他的瞌睡,而打瞌睡的下场便是那些监工们毫不留情的一顿鞭子。他年纪小,身体弱,抢吃的又抢不过别人,所以身上仅剩的那一点肉也快速地干瘪了下去。
现在又快要到冬天了……
卫协捏了捏自己的手臂,用尽了力气也只在从上头捏起了一层皮,凭着这一层皮,他觉得自己十有**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少年看着舍房里那高高的土墙上开出了一小块窗户,初冬的阳光透过粗制的窗棱洒到了他蜡黄的脸上,肚子习惯性地咕噜噜响个不停,好饿……
少年的嘴瘪了瘪,眼眶微微有些发红,眼泪还未在眼眶里头聚集,他便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似是想要让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悲观的事情,他之所以逃了午餐不就是为了趁这个时间大家都不在,好好地睡一会吗?毕竟吃不饱他还能忍受,可不能睡觉他觉得他很快就会死的……
他不能死,一定不能死,虽然他对以前的事情很多都已经记不清了,但还是依稀记得一个温柔的女声边哭边在他的耳边细细叮咛着。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这句话仿佛已经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每当他想要放弃,想要一死了之的时候都会冒出来。
小小的少年口中念着活下去,活下去,便拢紧了身下的稻草,沉沉地睡了过去。
破棉被是没有他的份的,没关系,稻草也挺好,就是有些发霉了……
这么想着,少年便陷入了黑甜的梦境当中。
越睡越沉,越睡越冷,冷到最后他竟然怎么也清醒不过来了,眼皮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似的,不管他怎么努力,两片眼皮就像是相亲相爱的一对情人一样,始终不愿意分开,身上也像是被压了块大石头似的,那股压力逼迫得他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要死了吗?他活不了了吗?不行……不行……他不能死……他不要死……
叶恪看着那所谓的监工们抬进来的双颊烧红的少年,眼皮微微掀开了些,便将这少年从头打量到了脚,浑身上下衣不蔽体,□□出来的肌肤无一不是布满了青淤和伤疤,因为瘦,所以显得脑袋格外的大,头发枯黄一片,可能是因为很久没有清洗了,全都结成了一团,双眼紧闭,睫毛倒是挺长,一直不停地颤着,嘴里一张一合,一直都在念念有词些什么,双臂则无意识地在空中胡乱挥着。
“候……侯爷,在这……在这了……侯爷我们是真的不知道这小公子是忠勇侯府走失的啊……侯爷……求……”
叶恪完全将那监工涕泗横流的求情给屏蔽了,只可惜屏蔽了他,却屏蔽不了另一个,那糯米团子不住地在他耳边粑粑、粑粑,根本就没有累的时候,关键还一直干嚎个不停,本就长得丑,一嚎起来,整个团子就只剩下了一张豁牙的大嘴了。
“呜呜,粑粑,这个世界的主角好可怜啊……呜呜,他好可怜啊……粑粑你快救救他吧……”
“虽然粑粑你现在是个反派,但对这个主角来说却是个一开始走温情路子后来才露出自己獠牙的反派,赶紧将主角抱进自己的怀中,给他温暖吧,他太可怜了,无父无母,年纪这么小还遭遇这么坎坷,粑粑,你快把他带回去温暖他吧……”
“闭嘴。”
叶恪难得地开了口,额前的青筋都要被骚扰地爆出来了,底下还在求饶的监工以为叶恪是在说自己,立马就瑟瑟发抖地闭了嘴,然后站在叶恪身后的刀疤青年就奇异地看见叶恪抓住自己身旁的空气,随手便扔了出去,然后还冲着那扔出去的方向露出一个威胁冷冽的眼神。
这才缓缓起身走到了那烧得都快神志不清的少年的身旁,居高临下地看了他许久,眉头忽然皱起,随后他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就去扒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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