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自那晚后第一次看见那位高贵的公主殿下,不远处的屋檐中刚下早朝的大臣们正在暖阁中谈笑风声,而这位公主却在蔓雪的凉亭中,枕着身后的一片红梅微闭双眸,穿着一袭看上去没有丝毫份量的梅色长裙。天上缓缓地落下了缕缕白点。
公主坐在凉亭中,睁开双眼,眼底消散了前几日的压抑与隐忍只是温柔的看着眼前欢悦奔跑的一团白毛,美得像是一幅大师手下的泼墨绝世画作。
那团白毛看着亭外的飞雪,洒脱着就向外跑出,公主嘴角挂着三分慵懒七分无奈的笑意,唇齿轻启“祥祥你慢点。”
被唤作祥祥的白毛最终停在了钰臣脚下,抬头好奇的嗅着钰臣的脚尖,最后将头凑上来蹭了蹭,钰臣这才俯身看清,那团白毛原是一条狗,颈间还戴着一个‘祥祥’的挂牌。
钰臣心中明了,这约莫就是众人口中所说的圣笔亲题,思绪还未止镜,一抹红色的身影却出现在钰臣的视线上方,他微微抬头正要作揖尊称‘献阳公主’,触及到的却是意料之外对方嘴角闲散的笑意,那如同银铃一般悦耳灵动的声音轻启,却是一句“我记得你,你是护国公府那位年少的少公子。”
钰臣心中莫名一动,寒风拂动打乱了空中红梅花瓣,如同梦中美景,钰臣不觉打了个寒颤。献阳却先掩住嘴角轻笑了起来,还未等钰臣开口,远方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合着那人口中含糊不清的“公主殿下可在?”
献阳听得,仿若有预知一般无奈的转身向声音来源处望去,而钰臣脚边原本温和可掬的祥祥却上前做出了一副凶狠的模样。近处的太监见了,连忙停住了脚步,却是慌张的行礼说着“见过公主殿下,方才礼部尚书大人驳了陛下的面子,陛下立马回了中殿,现在一直在中殿气急着砸东西,东西倒不要紧,可德安公公担心陛下身子拆奴才来找公主想个法子。”
献阳将手抵着下额,不紧不慢的说道“什么叫东西不要紧?中殿一个花瓶都值寻常人家一年口粮,你去多找些人手,把立政殿里面母后的饰物搬到父皇面前去,记得让德公公提醒一下立政殿的饰物不多了,砸完就没有了。”
小太监一听回想了一下,这才缓过气来,连忙往回赶,祥祥见着对方离去,这才放下警惕,却是可怜巴巴的蹭在献阳脚下,随后又向着钰臣走去蹭蹭。
“祥祥它很少会亲近别人。”
钰臣听着,嘴中却还是问道“中殿那边殿下真的不用去看看吗?”
献阳失笑道“不过只是和礼部尚书吵了吵,父皇就这脾气,只要触及到母后自然就会平息,只要不是在朝堂上同整个二品以上大臣吵,解决起来也不太麻烦。”
钰臣看着眼前回答得认真的公主开口问道“陛下每次生气都是公主在解决么?”
“也不算是。”献阳看着眼前俊朗的少年,抬步缓缓走到红梅树下,摘下了一簇红梅,转身正面着钰臣“就如同我手中这梅花,你觉得是花匠照顾得好他才绽放得如此美丽么?”
钰臣答道“长安城外的梅树大多都只是一抹红点而已。”
“本来就会绽放的东西,只是时间的先后不同而已,花匠却平白的受了其中的善意。”献阳一顿继续说着“是听了宫外人的议论吧,觉得我受宠是因为我懂得揣测圣意,我受大臣拥戴是因为我庇护他们,可你难道没有想过就算政场上缺我一个,政治不也还会继续么?人的情绪,无论大小总会随着时间的逝去缓缓平息,如同梅花的绽放,而我不过只是政场上的花匠而已。”
钰臣呆滞在原地,却不知如何作答,直到那位公主殿下提议前往偏殿,他才恍然忆起,眼前这位行走在雪地的公主殿下不过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女。
经过暖阁时大臣们的欢笑声依旧继续,钰臣紧跟在献阳身后穿行了宫殿城墙中,暖阁中却有人眼尖看到了路过的献阳,起身高呼一声“公主殿下”若钰臣记得不错那位大臣乃是一位朝中颇有声望的老臣,献阳侧头看去,随口叫出一句“李伯伯。”
李大人却是笑着佯装惶恐的模样“公主殿下可千万别这么叫老臣,担当不起。”
话说间献阳已进了内阁,左手挽住了李大人的手,此刻却见一旁的澹台太尉面色不爽的咳嗽了两声,献阳连忙伸出右手讨好一般的叫了声“舅舅。”太尉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众臣们大多坐着同公主示意般的招呼一声却也没什么大礼,仿佛早已熟悉一般。
澹台却是松开了公主的手臂,皱眉看着眼前的侄女“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只穿了这么点?”
献阳笑着解释着“今日东宫的梅花开得甚好,祥祥估摸着是闻到了一大早便向外跑,我追它的时候将比较急,不过套上了绒甲倒也不太冷。”
门外同钰臣站在一起的祥祥似乎能听懂的模样呜咽了一声,澹台将眼光向外挪去,这才看见钰臣,却是一旁的王大人先开了口“这不是护国公府的小公子么?”
钰臣这才不紧不慢的进到暖阁内行了一个标准的礼,整个过程中澹台却一直在同祥祥对视着,一人一狗十分滑稽。
献阳见了生怕舅父大人做成什么对祥祥不利的事,连忙起身拉着前方钰臣的衣角调皮道“我就不和你们这些伯伯们呆在一起啦,反正你们说的我也听不懂,我玩的你们也不懂。”说着她的眼神撇过钰臣后悄悄对着祥祥一眨眼,祥祥会意一叫随后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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