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好冷……”
沈则容觉得很冷,他似乎又回到了十岁元宵节那天,耳边听到爆竹声声,翻滚着的巨大浓烟与火海吞噬了他唯一的栖身之所——家,尽管母亲已经病逝了,父亲不知所踪,如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跌跌撞撞地在雪地里行走着,被烧伤的脸颊火辣辣地痛,痛彻心扉,但他已哭不出眼泪,因为就连温热的眼泪也化作了点点冰晶。
寒风从四面八方向他席卷而来钻进他单薄的衣衫,几乎要将他撕成碎片,漫天飞舞的雪花堆积在他瘦弱的身体上,几乎要将他埋没。很快瘦小的身躯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重重摔在雪地里,四周都是雪,白色的化不开的冰雪,白得刺眼,没有一丝生气,除了漫天飞舞的雪花,再也看不见任何颜色与活物。
他紧紧地蜷缩在一起,浑身冻得瑟瑟发抖,像只孤独而受伤的小兽,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痛苦的呜咽。
“娘……娘……”
原来是想娘了,林仪风听到从小家伙开阖的嘴里发出低低的含混的呼唤,带着深深的眷恋与哀伤,愧疚之情油然而生,要不是自己把他的童年写得那么惨,他也不会小小年纪就遭遇诸多变故,尝遍人情冷暖。他以前总被身世不悲惨不足以当男主的惯性思维所影响,所以设定的主角的身世总是较为悲惨,方便与他以后强大崛起形成对比。
所以他该明白,小家伙疏远他,不肯亲近他,正是因为他经历了那些变故,在他心里留下了深重的创伤,变得易惊、多疑、害怕、不安……而伤口的愈合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林仪风把瑟瑟发抖好像很冷的小家伙搂进怀里,尽管他的额头汗津津地好像有点发热,拉起床上的被子细心地替他盖好,一手搂着他,一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往他体内注入一股轻柔的灵力,替他抚平心头的焦躁,抚平梦中的不安与痛苦。
他轻声说道:“小容别怕,师父以后会像你娘一样疼你、爱你,照顾你,以后你不会再是孤单一个人了。”这既像是给怀里的孩子的承诺,也像是给他自己定下的誓约。
沈则容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地方,驱散了四周的寒冷,他像是想要汲取到更多的温暖一样,不住地朝热源传来的地方缩去,现实中就是小家伙不断地朝林仪风的怀里拱着,好像要将整个人都缩进他怀里。
“别……离开我,抛下我……”含混的呓语断断续续地飘荡在林仪风的耳畔。
林仪风轻轻地抚着他的背,柔声应道:“师父不会离开你,也不会抛下你。”
怀里的小不点终于安静了下来,呼吸也恢复了平稳,知道他脱离了噩梦的侵扰,林仪风不禁松了一口气,怕他着凉,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又裹紧了些,小家伙只露出一颗小脑袋贴在他的胸口上,被子下的一双小手仍揪着他的衣襟没有松开。
梦里,沈则容似乎又嗅到了那丝熟悉的香气,他不知道它是从哪里传来的,也说不清楚那是什么香气,似兰似梅,又像是竹子的清香,带着一种能够安定心神的奇妙功效,抚平了他心头的寒冷与痛楚,渐渐地意识飘忽起来,最后沉入了一片安静而柔和的黑暗中。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长,又似乎仅是短短的一瞬,当沈则容从沉睡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睛时,迷糊的小脑袋还想不起夜里做的噩梦,只是感觉到自己缩在一个温暖的地方,不像被窝一样软和,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硬邦邦地,鼻间却嗅到了跟梦里一样熟悉的香气,淡雅而温暖,让人心安。
他眨眨惺忪的睡眼,打了一个哈欠,似乎还想再睡一会儿,“醒了?”突然一道柔和的嗓音传入他的耳朵,令他猛地一惊,这个声音是……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的迷糊之色立刻散去,转瞬化作清明,猛地抬头看去。
“哎呦!”
却不料抬头的瞬间额头重重撞在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上,令他忍不住痛哼出声,小脸一时皱成了包子,原来沈则容撞在了林仪风的下巴上。本来昨天夜里,林仪风是坐在床上抱着小家伙的,后来见他睡着了,怕他睡在自己怀里不舒服便打算将他放到床上,只是小不点即使睡着了依旧抓着他的衣服不放,他怕惊醒他,只得抱着他一起躺到了床上。
小不点像是很怕冷那样一躺到床上就钻进了他的怀里,不肯再出来,林仪风想了想便打消了今晚修炼的念头,拉过被子盖在了他和小家伙身上,闭目养神起来。像他这样的修为已经不需要睡觉了,不过看到小家伙睡得那样香甜,听到他细微的鼾声,也许瞌睡也能传染,他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依旧静悄悄地,沈则容钻在他怀里依旧熟睡着,面容甚至安详,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只是小手依旧揪着他的衣襟,林仪风看到他潜意识里这样依赖自己,不禁笑了一笑,有一种为人师的满足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但愿小家伙能做个美梦。
即使已经醒了,即使知道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他仍不愿叫醒他,还想让他再睡一会儿,不过没多久小家伙也醒了过来,看来即使夜里闹了一会儿,生物钟依旧很准时。
“我看看,撞疼了没有?”
被沈则容的额头撞到,林仪风倒没什么痛觉,而是从床上支起身,捧起小家伙的脸仔细地看了看,光洁的额头上红肿了一块,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一拂,灵力一流转,红肿很快就消了。
许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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