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菲菲沉默片刻,突然长叹一声,疲惫地抬起手托了托脑后的发髻:“我知道,湛安这孩子还是看不起我的出身。到底我是继室,比不上他亲生母亲。”
秋香见状,又劝道:“夫人何必这么说?俗话说得好,生恩不如养恩。您含辛茹苦养育大少爷这么多年,又怎么当不得大少爷一句‘娘亲’呢?”
柳菲菲浅浅一笑,一根纤长的手指在秋香额头上戳了一记:“你这丫头,还是你嘴巴甜。”
主仆间正说着,另一个柳菲菲带到郭家来的陪嫁丫头秋菊进来了,也不说事情,只是轻声喊道:“夫人。”
柳菲菲会意,摆摆手,秋香便带着啜泣的小侍女先下去了。
秋菊这才从袖中掏出一封封蜡封住的信,递给柳菲菲:“夫人,是宫里头传出来的。”
柳菲菲谨慎接过,剥开封蜡,将里头的信取出来,细细读来。
“姐姐好计谋!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读到一半,柳菲菲笑了起来,“以前都听人家说什么英雄所见略同,看来我们女人家也可以当这个英雄。”
秋菊没有接话,她一直微微低着头,目光略在脚下的一块地上。
柳菲菲继续往下看,这信不长,很快就读完了。
“秋香,”读完信后,柳菲菲将信撕成碎片,唤来秋香,“去弄个火盆来。”
秋香应了一声,很快就收拾好一个火盆搬过来,点了火,柳菲菲将信扔进火盆里,等信烧成灰烬,这才让秋香去料理。
“秋菊,走,陪我去找老爷。”
郭显通冲着郭湛安发了一通脾气,依旧不悦。听闻柳菲菲来了,勉强压下心中怒气,起身迎接自己的妻子。
“夫人来所为何事啊?”
柳菲菲瞥了眼自己丈夫,嗔怪道;“老爷这话说的,难道没有事情,我就不能来书房看看老爷了么?”
郭显通得意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道:“自然不是了,夫人能过来多看看我,我当真是受宠若惊,受宠若金啊。”
柳菲菲抬手捂嘴轻笑,随后放下手,正色道:“不过这次来,的确是有一件要事要和老爷商量呢。”
郭显通神色一凛:“敢问夫人何事?”
柳菲菲看着郭显通的脸色,斟酌着说:“眼看着湛安就要去那桐花县了,我可是听都没听说过。刚才让秋香帮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桐花县居然那么远!湛安过去做县令,恐怕三年都回不来。他自小就是我养大的,就和我身上掉的一块肉没什么两样!一想到他一个人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还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在旁边照顾他,我这个心啊,就揪得跟什么似的!”
郭显通冷冷地说:“你不必替他担心,他这个人从小就硬气,一颗心跟石头没什么两样,到哪里都一样!”
柳菲菲听出他话中对郭湛安的不满,心中大喜,不过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话不能这么说,毕竟是我们的儿子,就要去那么远的桐花县做县令,我一想到这个啊,我这心,我这心就……”
说到这,柳菲菲掩面发出几声啜泣:“老爷您或许不知道,我刚嫁过来的时候,湛安还那么小,我是把他当我亲生儿子一样疼。本来考上了探花,入了翰林院,我这心里头高兴呀。谁想到会突然去什么桐花县当县令,老爷您说说,我能好受么?”
柳菲菲与宫中的华妃柳翩翩乃堂姐妹,柳翩翩艳绝后宫,柳菲菲虽不如自家堂姐,但也是一个大美人。
她这么一哭,郭显通便坐不住了,挥手让秋菊退下,看书房中再无他人,就把柳菲菲搂进怀中:“好娘子,我知道你对湛安的疼爱,只是这皇命难为,陛下派他去桐花县,我们也无可奈何啊。”
要他说,郭湛安实在是不应该去桐花县做县令,别的不说,自己一个探花儿子从翰林院被派去了桐花县当个县令,会有多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他郭显通还如何在朝廷里立足?
柳菲菲心中一乐,暗道一声“成了”,随后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着郭显通:“皇恩浩荡,我自然是不敢说什么的。只是那桐花县那么远,湛安身边无人照顾他,我始终放心不下。我左思右想,琢磨着让秋菊跟着湛安去桐花县,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我才安心。”
郭显通有些犹豫:“那秋菊我记得是你身边的得用丫头,给湛安了,你怎么办?”
柳菲菲破涕为笑:“老爷说的是什么话?湛安是我的儿子,当然要紧着他了。就因为秋菊是我身边得用的丫头,让她跟去照顾湛安,我这颗心呐,才能安稳地放在这。”
郭显通不由握住柳菲菲的一双柔荑:“辛苦夫人了。”
柳菲菲笑着摇头:“我能做的,就是管理好后院和孩子,算不上什么。”
得知父亲已经同意秋菊跟着自己前往桐花县上任的郭湛安不怒反笑,他拿过剪刀,对着屋中的一盆水仙狠狠剪去:“不得用的东西,就别留着了。”
眼看着就要三九寒天了,三皇子李绍钧从夏宫回来,仅仅休整了一天,就骑上马背,带着侍读姜言年前往西北。
出发当日,郭湛安经皇帝李崇浩传召,前往皇宫,与李绍钧和姜言年最后一叙。
郭湛安去的时候,李绍钧正和姜言年有说有笑,丝毫不见半点即将要去西北的不快。
“湛安,你来得正好,这是皇祖母赐给我的。桐花县也不知道在哪,估计不是什么便利的地方,你把这支老参带上。”
郭湛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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