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果然回来了,笑语喧哗中夹杂着几个大嗓门的嚷嚷之声:“这次可真是顺利,不但占了山北那条路,还趁机捞了那两家不少硬货,我们满载而归,老大是否要犒赏我们一下?”
然后是虞劲烽的声音:“一定一定,你们先歇歇去,今晚就给你们摆宴接风!”
忽然,他远远地看到了明染,顿了一顿,挥手将身边诸人驱散,径直走来,明染伸手一拂衣襟,站起身来,做几分恭谨之态。虞劲烽默然盯视明染片刻,沉声道:“果然是你赢了。”
明染道:“敢问云将军如何处置了鸣翠域少主和五指山的当家?没有直接宰杀吧?”
虞劲烽道:“没有,我听说他……他……”他突然瞪一眼在旁边支棱着耳朵偷听的易镡:“你小孩子一边儿去!”
易镡赶紧滚了。虞劲烽接着道:“你坐下,听我慢慢儿说。据说那一年云鱼素从西域客商那里得到两幅奇特的器具,为加了金丝的玄铁所制,名为什么‘弗洛沙仑’,说是……说是前后都锁住了,钥匙他拿着,三年后发放。谁再敢违拗他的意思惹人不高兴,就永不发放钥匙,让他断子绝孙。所以他们俩不但要安分守己做缩头乌龟,还得禁欲三年啊哈哈哈哈……”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幸灾乐祸的好心情,笑得十分扭曲和狂放,待看到明染微有些呆滞的脸色,顿时收了笑,接着道:“其实我见过女人用过。男人的……啧,还是头一遭听说,这怎么方便呢还不给憋死了呵呵呵呵……”
他两只手无意识地比划两下,明染忍笑道:“你不用比划,此物我见过,不单打造得很精巧,而且该想的都想到了,不耽搁什么。”他听虞劲烽的语气中透着不加掩饰的喜气洋洋,问道:“我如今是否可以离开呼鹰堡了?”
虞劲烽顿一顿,轻咳两声:“现下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今晚我要在堡中摆庆功宴。还请明亲兵赏个面子,待得明日再走。”看看明染殊无表情的脸,又道:“那个……易镡他们跟你相处这几天,也挺舍不得你。”
他搭讪着拿起大石上的弓箭,握在手中端详片刻,那弓身被明染摩挲久了,隐隐透着温润光泽:“这还是你自己带来的那把弓?你这弓很不错,我记得上次你跟我说过,是紫杉木的。”
明染道:“我用惯了而已。一般人常用的不过是槭木、桑木,这是产于西南高山寒凉地带的紫杉木,材质细密且柔韧性较好,张力很大,弓弦用了野牛筋,算是较为难得。不过最难得的是西域再往西,一个名叫教宗国的紫衫木,比这种还好,大概是产量太少了,所以禁止往中原流传。我倒是有两把,一直收着不舍得用。”
虞劲烽喃喃道:“教宗国,我也听说过,我有好几年不曾往西疆十三国去了,其实我还是在那边长大的。”他转头看着明染:“虽然我恨你弄没了我媳妇,不过你答应包在你身上再给我找一个,咱们就既往不咎吧。”
明染道:“一个能够?你不是还想三妻四妾?”
虞劲烽道:“三妻四妾我有,个个才貌双全艳冠群芳,就差个出身名门的正房来管着他们。”
明染道:“还怪多的,真的吗?”
他半信半疑的口气惹得虞劲烽微有不快:“我们这儿比不得你们云京,没那么多讲究,你若是今晚留下来参加庆功宴,我让他们出来给你敬酒,你就知道我究竟有没有。”
人都有好奇心,冲着这三妻四妾,明染也得留下来看看。是晚,他端坐于客席之上,身下一张巨大的兽皮,身后一架青铜灯架,点燃着十几根牛油蜡烛。明染一张脸半藏在阴影里,一手执杯一手托腮,默不作声地看着马贼们欢聚一堂推杯换盏,间或互相谩骂斗酒,虽然略有粗蠢之态,却也透着喧嚣热闹。
席间不时有被他教授过弓箭技艺的易镡等人在虞劲烽的示意下过来敬酒,明染也来者不拒十分给面子。正得趣之间,忽然身边一阵风声掠过,原来身后不远处侧门进来了一个彪形大汉。明染闻到一股浓重的劣等脂粉气息,发现竟是这大汉身上散发的,他眼角微微一抽搐,不着痕迹拿衣地袖掩住口鼻。
虞劲烽正喝茶,待看到此人如此妆扮闯入,忽然被呛住,连声咳嗽不止,差点连茶杯都失手甩出去。那大汉一见,慌忙几步抢过来,替他捶肩捏背地顺气:“老大,夫……夫君,您这是怎么了?”
虞劲烽半晌方道:“还不是被你气的,这半天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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