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夫简顾性情耿直,直言问道,“下官听说大将军幼妹与蠡吾侯公子婚事却是已纳上了日程,敢问大将军欲立蠡吾侯公子为帝无一点私心?!若说立帝不论嫡论长,那先帝膝下无子,岂非任诸侯王子孙皆可来一搏,到时只会惹得天下大乱。若说立贤,蠡吾侯公子年纪不大,无功无德,何以称贤服人?”
连松冷哼一声,“私心?!若简大人指的私心即是沾亲带故的话,自建朝以来,皇家与大族联姻已有几百年,哪家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谁家没个亲没个故!在座的哪位敢说自己没个私心?!笑话!”
“今日进京的诸侯王诸公子,皆是天子近系,乃是奉太后懿旨进京,作为新帝备选,这又岂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能来的?!简大人话中意,即是对皇室血脉的大不敬!诸位大人对立蠡吾侯公子有所不满者,无非是对公子李彧的出身有质疑。但李彧奉懿旨入京,便是有这资格,诸大人再拿这说事,便是对太后懿旨的不敬,对皇室血脉的不敬!”
简顾被连松的颠倒黑白气得有些心塞,还欲争辩,却被汝阳侯袁安拉住,微微摇头示意。
自开朝以来,大概高祖也未想到竟然会出现帝王未留下子嗣的情况,便也没留下什么遗训规定选帝的章程。只若有帝王横死,未留下遗诏或帝储,则只要获得世袭罔替一等侯爵半数的支持,加之凤印与虎符的支持,任一皇子便可继位。当然,虎符向来一半为帝王掌控,一半为大将军所掌控。有时后位落空,凤印无人掌管,也是另说。
当朝世袭罔替的一等侯府有八族,皆从开朝至今,乃是定阳侯邓氏、南阳侯尹氏、安阳侯江东王氏、定远侯扶风窦氏、汝阳侯袁氏、平阳侯弘农杨氏及宁阳侯荀氏、乐阳侯伏氏。荀氏、伏氏历来只是书香世家,虽天下门生甚多,但无甚实权。
处于漩涡中心的李彧相对来说要平静许多。趁着李元读书,他比较闲散的日子,在京城伢市买了几个小些的男童女童,还有几个利索些的婆子。他知道他父亲身边有几个身手了得、能力非凡的暗卫,平日不怎么现身,大概都是他父亲往日在京城,定阳侯邓京送他的。
李彧是蠡吾侯庶长子,杨氏所出嫡子如今才八九岁,她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自是不愿让自己儿子去冒那么大风险。如今连太后瞧中李彧的消息传回去,杨氏再怎么不屑,李济甚至是他祖父河间王都会给一定支持。
李彧便向他父亲要了些人过来,其中便有那些暗卫,挑些资质好的幼童让他们训练。若是前世,李彧也没那么早发现,如今便因自然灾害,京城周围聚集了许多流民。因为恶性循环,没有良策,十几年后更是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
这日到李元休沐的日子,李彧带他出来放风。京城西郊有个好去处,那周围是不太高的山脉,从山上流下的山溪在山脚汇成一片湖泊,湖泊周围有片竹林,又生有许多高大的树。到春季时,湖泊周围开满了满树满树的花,很是漂亮。只是现在这个时节,倒都是没有的。
湖泊往上上山,山里有座寺庙,很负盛名,常年有许多达官贵人上香祈福。这山脚湖泊边便成了一处庙市,没到休沐,尤其是节日,摊贩、杂耍甚多,很是热闹。
为了和连家小姐融洽融洽,李彧自是早早约了连月,更甚至单为她在湖边包了艘大船。不想,临到来时,连月却说其兄称婚期在近,孤男寡女单独外出不太合适。
李彧也就是为显得热络些,他本来就对连月无甚好感,倒乐得与弟弟一处自在些。
上午逛了庙市,看了杂耍,中午在湖边寻了处酒楼,吃饭看闹景,又到湖边走了圈消食,天色便已将晚。马车离了湖边庙市,路上便稀阔了许多。李元早已在李彧怀中睡熟,李彧也有些乏得昏昏欲睡。到一段路旁都是很高的大树,不想,从树上飞下一队黑衣人,直接刀剑杀过来。顿时,李彧身边藏在暗处的影卫与黑衣人厮杀在一处。
马受了惊,有些发狂奔起来,车夫驾不住,不一会便被甩下了马车。眼看马车就要冲到湖里,只见一支利箭从黑衣人处破空而来,射入了马车中。
黑衣人见此情势,便迅速退散。
却说李彧听到利箭破空声,本能下将李元包在怀里,那箭却射到了他肩上。他费力掀开轿帘,眼见就要撞到湖边的大树,然后栽到湖里。
情急之下,李彧想着还是跳车算了,虽然马车速度有点快,两边树木又多。李元早就醒了,见到李彧背上的箭和血迹,被吓得噤了声,死死地抱住李彧的脖子。
李彧艰难地挪到车架上,咬咬牙,准备往车下跳,却只见一白色身影骑马飞驰而来,临近时弃马点空落到车上,一把拽住缰绳,在胳膊上缠了几圈,用力将马拉住。李彧只见那人衣衫下的胳背强劲有力,马受力不住,昂头嘶鸣,马车才停下来。
李彧回过神,才看清这人原来是赵翼。
赵翼只见面前的少年,紧紧抱住怀中的小孩,背上还插着一支入骨的羽箭,面色越来越白,暗道不好,这样死命箍着,只会失血更多。李彧还没来得及道谢,便直接晕倒在了赵翼怀里。
李元见他哥晕倒慌了神,眼里泪花要掉不掉的,拉住赵翼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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