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越离开后,沈流彦洗了个澡,估摸着时间,在自己擦头发的时候发出一条短信,一如之前容越给自己发的那条,询问他是否平安到家。
容越的回复显得真诚许多:“沈总在我这里听过一首《致伊莉》,不知有何感想?”
沈流彦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望着手机屏幕,回想起先前在容越车上听到的钢琴曲。简洁舒缓的调子他到现在还记得,然而这首曲子他从前从未听过。
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几乎是在显示“送达”的瞬间,容越已打来电话。
“那张盘是我自己刻的。”容越的嗓音中带着笑意和自得,道:“年轻的时候专好研究这些,也算小有所成,只是很多年都没有碰过。”
沈流彦“唔”了声,也不去在意如此一来容越让自己坐上那辆车是否是刻意,只问:“不如下次容总亲自弹给我听?”
容越便叹道:“又让沈总抢先一步,提出下次……不过当时用的钢琴还在老宅。”
沈流彦话说出口,然而的确是信口一提,无论容越是否答应都算无谓。此刻便道:“那就不麻烦了。”
容越仍叹可惜。
开了空调,房间里温度实在很低。沈流彦沏了一杯热茶放在身边,捻起一颗棋子。
他落子的速度极快,左右手互搏,右手执白左手执黑。黑子很快将白字包围,吞下一片。
容越和他提到钢琴,而挂了电话后,他蓦地记起,自家书房里还摆了一盘许久未碰过的围棋。这盘棋子还是祖父所赠,多年前祖父就看出他待一切事都漫不经心,不过并未深究,只说他少受被外务干扰也是好事。
对于老人家而言,疼爱的孙子无论做了什么,都是好的。
沈流彦放下棋子,捧起茶水,缓缓啜饮。
至少,他能做到,尽最大的能力,去善待真心对待自己的人。
那通电话里,容越与他都未有提及李雪的事情。沈流彦是真的放下,此刻望着眼前棋盘里白子取出后留下的大片空白,神情莫名。
虽然日子过了很久,第一局,算是他输。
……既然把一切当作游戏,那自然是要计算得失了。
至于合作一事,当初他觉得毫无必要,可沈家振总有一句话没有说错。现在的江城心向容氏的企业的确太多,很多时候容氏不必开口便能拿到最低价格。沈氏可以在自贸区项目开始、容氏注意力完全放在上面时轻松签下几笔其余方面的单子没错,可随着自贸区建设顺利进行,一切都会变的不再容易。
相比之下,自然还是合作更为便捷。
……这样的念头蓦地冒出,很快蔓延至整个心扉,再也压制不住。
容氏获利,得到好处的不只是容越,还有他那几个长辈。容越自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是以至今仍愿寻找外援。
容越的几个长辈,大伯容东旭太容易自乱阵脚,当初他在与对方见面后几天婉转回绝,彼时容东旭的神情沈流彦现在还记得。而二伯容南驲闻说近年来小动作不断,比容东旭还上不了台面。
至于小姑容北昭,沈流彦最不熟悉的就是她。当年容北昭嫁入李家,此后一直隐在丈夫身后做事,出面的时候极少。可如果她真的那么安分,怎么会拿到不逊于几个哥哥的容氏股份,在容氏董事会牢牢占据一席之地。
真要选择一人合作,容越的确最为合适。且不论目前来看他手上持股最多,是容氏执行总裁。就说容越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格,他也已经在李雪一事上充分见识过。
事虽小,依然可见大。
获得了那样大的势,容越付出的,却只是几个下午的时间,和对李雪的亲和相待而已。
这样的人当队友,总好过当对手。何况也接触了一段时间,好过与剩下几人的全盘陌生。
至于容家……
在起了合作的念头时,哪怕是泥沼,他也必须踏入了。
或许一切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糟糕。
如果能将容越与自己绑在一条船上,真正做到一荣俱荣,那就再好不过。
纯粹的利益关系,最让人放心不过。
思路理顺,既已下定决心,接下来就是如何去做的问题。
之前查到李雪得罪的客户背后与容东旭千丝万缕的联系,被容越一个电话打断,回来后沈流彦还是让人继续查了下去。
也许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结果,但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耐心。
正好最近要处理沈瑞泽的事情,容越与长辈们的争斗也尚未到达白热化。时间充足,沈流彦想,自己并不急。
……该急的,是沈瑞泽。
第一个决定就失利,哪怕计策已定,沈瑞泽也骗不了自己的内心。到底是从科班出来的学生,他回去以后分析利弊,不安被很好的压制,只希望剩下的一切都能按照预演过的发展。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这次供货公司十分干脆的交货。样本抽取检查合格,沈瑞泽顿时安了一半的心。
对于沈流彦为何将后续事宜交给自己,沈瑞泽心知肚明。这对自己而言是以退为进,对沈流彦来说,却是看笑话的成分居多。
明白这一切,他便更加勤奋的往厂里跑。
计算着上市时间,在发觉进度在自己催促之下还稍有提前时,沈瑞泽另外一半的心也安了下来。
他负责的这批产品于沈氏而言只是小小副业,做好了是锦上添花,做坏了也并不妨碍,至多是被容氏彻底占有市场……
当日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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