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中略懂玄学异术的卫家老太爷掐指算了算,便在临走时,拄着拐杖由侍者扶着走到公主殿下面前,口齿不清的说:“殿下啊,杀星入府,血雨将起,自此家不成家,国不成国……将再不得安宁……慎之……慎之啊……”
楚汐面色一凝,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随即恭敬一揖:“谢过老太爷的指点,怀谨铭记于心。”
卫老太爷得公主一礼,满意的摸着胡须出了公主府。
眼看着卫老太爷走远,刘世博上前一步道:“殿下可是心存不忍?”
楚汐抬眸,面沉如水,默然望天:“老天爷又何曾对我不忍过?”
拂袖转身,穿过游廊垂花拱门,一路行至后院的雅致小院,便见君惜竹正在院门外等她。
君惜竹听见脚步声传来,抬眼望去,便见楚汐已经停步伫立在回廊的尽头看她。
在楚汐的身后,是百转千回的游廊,是层层的高檐广屋与如火一般艳烈的晚霞。
这时的楚汐,一袭紫衣如霞,宽大的衣袍随风翻飞,宛如投火的飞蛾,正在绝望中被焚烧。
看着这样的楚汐,君惜竹突然觉里心里漫过一阵说不出的酸楚,更不知道是为了楚汐还是为她自己。
很快便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君惜竹再次抬眉,依然是那么清雅端方,仿佛若临世谪仙:“你来了?”
“嗯,我来了。”
楚汐淡不可见的一笑,缓步上前,双手极其自然的搭上了君惜竹的双肩,她神色清冷,看不出悲喜,语调亦是极其的平缓:“阿雪,你说,我们可不可以偶尔别假装得那么坚强?”
“可是,如果软弱了一次,便会有下一次和再下一次……”
君惜竹看着楚汐的双眸,仿佛可以透过她的眸光看见她的心一般:“也许你这次可以借到别人的肩膀哭泣,可下一次呢?”
“不知道。”楚汐看着君惜竹,认真道:“但这一次,我可以给你肩膀,虽然不够宽广也不够温暖,但我想,总归还是能够为你遮挡一些风雨。”
从刺客倒下的那一刻起,楚汐便在君惜竹身上看到了一种衰弱,一种生命正在流失的痕迹。
尽管君惜竹一直表现得很淡然,一直在极力掩饰。
但楚汐将她的假装坚强看得一清二楚,或许,这就是她们能够成为知己的原因,因为,她们是那么那么的样似,同样的习惯了掩饰一切,同样的习惯了假装坚强。
楚汐收拢双臂,将君惜竹拥入怀,让她轻轻的靠在自己的臂头,强硬的按奈下君惜竹那微弱的挣扎:“阿雪……我们是知己啊……”
知己是什么呢?
知己就是一个知你解你之后,还会留在你身边,容忍你所有的一切缺点的那个人,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义不容辞给你依靠的那个人。
挣不脱,君惜竹只得由她去了。
仿佛楚汐的话就像是一个解不开的咒语,在她心里生了根似的。
君惜竹想,也许,这一次真的可以不用那么假装坚强,可以软弱一次。
倾刻间,身上所有的力量都流失,君惜竹靠在楚汐肩上,任由楚汐将她拥进屋子,放在置在雪白的锦衾上。
“殿下可知瞳杀之术?”君惜竹躺在锦被间,像个孩子一样,以拇指和食指轻轻的捏着楚汐的衣角,也许,那是她现在仅余的力量。
在这一刻,楚汐终于看清了君惜竹面上如纸一般的苍白,甚至隐隐的透露出一种死灰色。
伸手,覆上她异常清亮的双眼,楚汐道:“别说话,你需要休息。”
“殿下可有听闻过瞳杀之术?”君惜竹再次出声,每次用瞳术杀人之后,她都会淡然端坐,强行忍下所有的反噬之苦,不敢闭上眼,因为,她害怕,怕自己这一闭眼,便到了尽头。
“不曾闻,但我现在也不想听。”怎么会不曾听闻过呢?人们至今都还口耳相传着前朝末代庆林公主威仪天下,双目微瞪就吓死他国来使的事情,知道内情的人都说,那庆林公主其实是用了瞳杀之术。
“好吧……”顿了一会儿,君惜竹又道:“殿下,能不能给我讲个故事?嗯,不一定非要听故事,随便讲点什么都好……”
楚汐想了又想,也没想到有什么故事可讲,她知道,君惜竹现在,也许只是想听听别人的声音而已。
她没有故事可讲,也不善于编故事,于是,她开始断断续续的说起自己的所见所闻,讲到了自己的过去,讲自己的现在,又讲到那未知的将来。
楚汐说,她三岁的时候就被封王宫,由奶娘将她带到了封地。
奶娘是楚文弘的人,自然不会对她有多好,三餐都不一定能够管她吃饱,更惶论是其它方面了。
楚汐从来都知道她这个奶娘指望不上,约莫大些后,只好自己去请夫子、拜先生,昼习武、夜理书,还要故作不在意的承受所有人对她的议论纷纷;
楚汐还说,那时候的她,每晚入睡前,都得自己检查好院中的门窗炉火,有时半夜有个风吹草动,也是她自己起床提灯携枪的夜巡;
讲到后来,楚汐又说到自己习武的事情,那时候她的年纪还很小,几乎抱不动长枪,经常会受伤,受了伤就自己敷上些伤药,裹着被子等着天明,然后边告诉自己,天亮了,伤就好了,就不会再痛了。
楚汐还说,那时的日子过得非常的难,有时候也忍不如会想,若她也与寻常孩童一样,爹娘都还健在,那她是不是会容易过一些?
又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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