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鹜山和药王谷中间隔了十万八千里,因此徐南柯颇花费了些时日, 只是在半路上, 就已经打听出了沈寄的消息。
他本来以为, 按照沈寄沉默内敛的性格, 现在应该是孤舟蓑衣, 在天底下四处找寻自己。谁知道去鱼龙混杂的酒馆角落一问,沈寄这两个字却是有名的很。与其说是有名,不如说是令人闻风丧胆。
简直比起孤鹜山三个字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乍一提起这两个字, 整个酒馆里都沉默了, 有人道:“这位修士怕是许多年没有下过山吧, 怎么不知道此人, 他可是天底下第一叛徒啊, 大名赫赫呀。判出清元派不说,还劫走了清元派掌门清虚之子, 这五年里,清虚率领众人上门找儿子, 找得那叫一个凄凉。”
可不是许多年没下过山么, 徐南柯这副躯壳自从十一年前,就没有在江湖上行走活动了, 所以认识他的寥寥无几, 只是为了方便起见, 他还是从孤鹜山上摸了顶遮脸的草帽轻纱,戴在头上。
听到“叛徒”二字,徐南柯藏在草帽轻纱下的眼皮了跳, 有种想冲上去把这人嘴巴撕烂的冲动。
只是不知道,沈寄明知道徐真不是他,还把徐真劫走干什么。徐南柯在心底里琢磨一番,有些苦涩,他倒是能够理解沈寄的做法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就算徐真不知道自己的踪迹,沈寄怕是也不敢放过这一点线索的。
他只能抓着这一根救命稻草。
徐南柯垂着眼眸,拼命沉住气,又问:“然后呢?”
又有另外一人上前八卦,道:“还能怎么着,谁能想到先前一个无名无姓的清元派小弟子,居然在一朝之间令所有人不敢小觑,此时听说已经分-神前期了,与清虚几乎可以抗衡。清虚在他手下讨不了好,只能三番五次地发生梁子,倒是苦了山脚下这些百姓。”
另一头有人插话:“他年岁不过二十二,怎么就分-神前期了呢,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人。”
“对呀,天底下的道修中,若我没记错,分-神期总共不过五人,一位是清元派掌门清虚,一位是药王谷谷主江诗河,一位是孤鹜山真水道长,另两位便是第一仙派的一对夫妇了。先前还有一位沈若云,只可惜已经死了。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一位。”
有人迅速反驳道:“诶,这个叛徒可不能算在道修里头,不是说了,他已经入了魔么?半道半魔,真不知道划在哪一边。”
“入了魔?为何?”
“听说五年前在清元派内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令他一朝入魔,唉,有人说是因为他喜欢上了清元派中的他的师兄,就是那个被他劫走的徐真,但是掌门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才这样的……”
看来清虚和沈寄都没有让别人知道,徐真被别人夺舍的事情。
徐南柯听了很不舒服,心里道,一群智障,胡说八道,说沈寄喜欢谁呢,沈寄喜欢的本尊就在这里呢。
转念一想,他这难道是吃醋了不成。
他面上一燥,按了按纱帽檐,又不动声色地问道:“那此时他在哪里?”
有人道:“还能在哪里,还不是在他的老巢里,燕子楼与魔界相连,却还是大部分都落在修道界里。唉,你说他已经是魔修了,为何还执着地留在我们道修地地盘呢。这几年赌城已经没了,魔修和道修泾渭分明,各走各的道,这样被他一搅,又乱了。”
燕子楼。这三个字令徐南柯心神震了震。
他发现,虽然在他的影响下,原剧情很大程度上都发生了偏移,可最最重要的情节,最关键的转折点却是没有变的。
原剧情里,沈寄黑化之后,便是转而拜入药王谷江诗河门下,江诗河协助他一手建立了燕子楼,这是一个情报组织,得益于沈寄的追银凤,燕子楼很快就在修真界中立稳了脚跟,无人能欺。
此后也是这样,李若烽带着清元派众人前来围剿燕子楼,沈寄战败,身陨。
此时原主李若烽早就不知道跑到哪个鬼地方去了,剧情却还是按照原先的顺序发展着,只不过率领众人围剿燕子楼的人变成了清虚——而导火线也变成了,沈寄劫走了徐真,想要从徐真身上套出自己的下落。
徐南柯心念百转,不是滋味。
旁边又有人道:“此时清虚掌门应该是已经将女儿嫁往第一仙派中了吧,若不是如此,第一仙派怎会愿意和他联手,一起剿灭这个叛徒!”
与第一仙派联手?
徐南柯瞬间表情变了变。原剧情里可没有这一茬。
沈寄如今若是对上清虚,还不至于会输,可是若是对上三个分-神期,那不还是任人欺负么,一想到沈寄任人欺负的可怜巴巴小模样,徐南柯顿时心头火气上来了,连桌上的茶也没喝,转身就走。
那几个八卦的人只听得到一阵风声刮过,方才那名头戴纱帽的修士居然来无影去无踪,一转眼不见了。
徐南柯飞过万重山,不眠不休,跋山涉水,足足花了一天一夜,才抵达燕子楼边界。虽然称作燕子楼,却是由十二座山峰组成,每座山峰各有自己负责的事情,总结起来是一件事情,搜集情报。
沈寄如今应该已经和江诗河达成了合作,江诗河的野心和目的,徐南柯不知道,也不想去了解。他只知道,沈寄做这些,肯定是为了找一个人。
而如今,那个人也来找他了。
每多过片刻,心中就多一分郁结与思念。原先沈寄在身边的时候并不觉得他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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