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有些凉,皇帝抬脚迈进承乾宫,满室都溢着香。“今儿个什么日子?劳烦爱妃做了这么香气四溢的东西?”
严阿娇自里面迎出,正作势行礼,皇帝已经拉过她的手,只听见严阿娇娇媚的声音道:“近日皇上亲政后轻减不少,臣妾看着心疼。于是便打听了些滋补的方子,为皇上做些药膳。皇上放心,臣妾已经请胡太医看过了。”
“那可真是辛苦爱妃,朕定不会辜负爱妃心意,今日便多吃几碗。”皇帝笑着和她一同在厅上做好,果见满桌山珍海味,众星捧月般围着一只陶罐,想来便是那味汤了。
胡宗鲲确实有帮着看过药,今日还差人来禀告过皇帝。但是他还语焉不详的加了句有些事情要切记时间。皇帝并非早些年间人事不懂的少年,已经知道当初拜师之时王无忧交代的话究竟是些什么意思。
皇帝心下冷然,面上却亲热得紧。两人笑意融融用罢晚膳,莲妃含羞陪着皇帝沐浴更衣,打发丫鬟们退出了寝殿。
还有十日便要会试,皇帝下了旨,免去御书房侍读轮值,让五人专心备考。亲政以来的皇帝虽然还没表现出明君的样子,但事无大小均愿听取大臣的意见,态度虽说不上文雅,但却有雷厉风行之势。
张昌松心下安慰之际,更是尽心辅佐,凡事都与他讲解清楚。荆党风头渐弱,昌平侯更开始借着女儿乃皇帝宠妃的名头,开始示好于皇帝。
这日退了早朝,皇帝换了衣服,避开侍卫出了玄武门。刘幽早就在马车里等着他,低声跟他说着课业之事。
皇帝与她商量完毕,道:“广平巷已经收了那玉恒十来封信件,想要约见我们陈楼主。瑾辰你这般避而不见,也不是个万全之法。”
刘幽看了看皇帝,问他:“那皇上以为如何?”
“见上一面又何妨?恰好今日出宫,不如约在今日。”皇帝挑了挑眉,“朕听关原说城西夫子庙旁有家包子铺不错,朕在一旁吃包子,瑾辰你辛苦辛苦打发了那玉恒,省的管事的愁眉苦脸到广平巷诉苦了。”
刘幽低头笑了笑,“如此,便听皇上吩咐吧。”
皇帝收敛了笑意,本欲说些什么,终究没多言,只是吩咐吴然去雀尾楼通传,只说时间地点,过时不候。
等在四合院中见过庄简,皇帝便禀明约见玉恒一事。庄简嘱咐了句莫要误了回宫的时辰,便将前次的课业仔细看了看,又问了数句,道:“嗯,今日就这样吧。你们去见那玉恒没什么,此子倒没辜负了我的期望,小小年纪,有胆有谋。磨练一番便是又一个张昌松。”
“能得先生高看,想必有些真材实料。”皇帝心下有些不快,但还是笑道:“只是千百年来只得一位庄大家,那千百年便只有一位张大学士。”
庄简哈哈大笑,对着刘幽道:“这可是耍贫了,你是他媳妇儿,可得管管啊。”
这话是玩笑话,庄简转过身便不以为意。刘幽略略羞了脸,但两人之间却尴尬万分。好在展守中进来道:“公子,时辰到了。”
皇帝点点头,先行出去。刘幽这才无奈看了眼坐下喝茶的庄简,告辞离开。
包子铺名足料汤包,诺大的牌子,打眼看去甚是醒目。老板有些眼光,虽然是堂食,但在隔窗的地方还是用屏风隔了空间,对上了夫子庙往来书生的胃口。马车停到街边隐蔽的地方,吴然确定周围妥当后,皇帝先下了马车,对刘幽道:“我先进去,待会儿吴然会驾车接你,咱们绕过城西汇合再一同回去。”
“知道了。”刘幽在马车上答道,看着皇帝进了包子铺,她理了理衣衫,下了车。
进了包子铺,想来此时并非饭点,大堂里零星两桌客人。皇帝的身影出现在西边的屏风里,刘幽便往那边而去,隔了一间坐下。堂倌早就看出她身姿卓越,低声请道:“客官头次来?可要尝尝咱这儿的招牌汤包?”
刘幽本无心膳食,但还是点点头,道:“劳烦小二哥了。若是有个书生进来寻姓陈的,烦请小二哥带他来此。”
堂倌点头答应,心下思量怕是士子们聚会,这一般都有不少赏银子的,不由得喜笑颜开。
方至酉时,门外进来一位男子。他一袭天青色长袍,黑亮的头发束在白玉冠中,腰间坠着一块浮雕的美玉,然而他整个人也是块极好的雕玉。皇帝看见他,挑着眉咬了口包子。刘幽看见他,放下了筷子。
早有堂倌过来相问,玉恒答复后,堂倌便引至刘幽的桌前,然后离开。玉恒早知道这位陈楼主还是个少年,此刻见着本人,却还是有点纳罕,他执礼道:“望海玉恒,见过陈楼主。多次书信叨唠,实在抱歉。实在是恒见楼主字迹,难以忘却。”
刘幽摇摇头,道:“玉阁主不须如此,也不必这般客气。家中较远,来一次平京不易,又不好耽搁回去时辰,才拖延至今。玉阁主高才,家中虽信息闭塞,但是还是仰慕的。”
玉恒笑了笑,左脸颊露出酒窝,道:“恒还以为楼主看不上恒,原来楼主并非平京人士。”
两人互相请了请,面对而坐。玉恒道:“这些时日不少士子来此祭拜夫子,楼主可是为会试而来?”
刘幽摇摇头,我并非为此而来,也并没有参与春闱。
玉恒有些纳闷,奇道:“大好男儿,如此时局更应回报朝廷。楼主为何?”
刘幽打断他的话,道:“志不在此。实不相瞒,我宁可孑然一身流浪江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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