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后,二皇子府邸,主居。
“建安兄,恭喜啊。”
一进了门,沈凡先向着屋里一位做了一个大礼,“令尊擢升户部尚书之职的事情,与歌虽然是被家父在府里关了一个月,可也有所耳闻了!”
“哟,我们的沈二公子又给沈老将军关柴房了?”吴建安打个哈哈,“你别光顾着恭喜我啊,今天早朝退了之后,现在在座可不止我一个家里长辈升了官的,——是吧,月琦兄?”
一身青衫的男子本来在那儿端着酒乐呵,一听自己被扯进来连忙摆手:“别别别,擢了中书令的可只是我叔父,不是家父,惭愧惭愧……”
“得了吧,你们俩就别在这儿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最近朝里翻起来这么大的事儿,先是原户部尚书被查出来手下遮着的随州益州两地的赋税有那么大的缺口,结果这一查牵连出一串儿,很快便查到原中书令身上,大理寺受命打理此案,又发现其纵子行凶还买通了刑部几位官员遮掩欺瞒皇上……这一桩桩一件件掀翻了几位老臣,如今朝中也就你们两家是得利的,可别太嘚瑟触了旁人的霉头。——真遇上了够你们喝一壶的。”
月白衫子的宫瑜冉看不过眼,毫不留情地对这两人劈头盖脸一顿数落。
中书令和户部尚书就是大皇子在朝政方面的左膀右臂,这个“旁人”指的是谁不言自明,两人知道宫瑜冉是好心,自然乖乖听了不再答话,倒是沈凡冲着屋子里从他进来就没说过话的楚歌脆生生地笑了:“那怎么会,有大哥在呢,谁动得了你们三个?”
楚歌握着杯子的指尖有些病态似的轻轻抽了一下,他抬眼看向还站在雪景之前,一身玄黑的衣袍,弯着眉眼笑望他的沈凡,“……三个?”
“……”沈凡没想到楚歌会把这词挑出来摊开,不过笑意也只是僵了一下就恢复正常,他不避不让地回视着那人,在背后关紧了门,笑容晏晏地走到那人面前去,窝身下去,与坐着的楚歌平视,“有什么不妥么,大哥?”
两人旁侧宫瑜冉眼底划过了一丝异色,他正要开口,就听对面吴建安哈哈笑开了:“沈二公子这话说的——大哥可不止我们三个兄弟,你把自己数漏了!”
“……是啊,大哥自然是好能耐。”沈凡轻巧地转身侧开,坐在了楚歌身旁,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拈住了那人的杯子,递到唇边,“大哥才回京几天,这京城里就风起云涌的,庇护你们几人,那定然不会有什么纰漏——是吧,大哥?”
话到尾音,沈凡笑盈盈地挑着眉去看楚歌,见楚歌看过来了,又袍袖前遮,将杯子里的酒倒进了口中。
楚歌的角度,恰能看见沈凡一饮而尽后,泛着水泽的唇在杯子的边侧流连不离,那人见他盯着,甚至伸出舌尖在杯边舔/舐了下。
一如月余之前的那个晚上……
袍袖下楚歌的手骤然攥握起来,本就湛黑的眸子此时更是深沉得要将人吸进去一样。
楚歌没有回话,其他三人即便心知肚明也不会说什么,屋里一时陷入沉寂。
“……我有些事,片刻便回。”
楚歌勉力维系着温润的笑意,起身去了后院。
一出了主居他的脸色就沉下去,冲着一旁的人吩咐:“把林康带回来的那几个少年送到侧居去。”
说完他也未去看下人呆住的神情,只微恼地往侧居方向走了。
楚歌只觉得沈凡是被什么狐媚妖精上了身,不然他这次回来之后那人怎么就像是能勾了他的魂儿去似的,一个表情动作就能撩/拨得他情/欲难控,明明不见得是怎么绝色的一张脸,对着其他同样干净也几分相像的,他却连半点兴致都无,眼里心里全是那一个人的模样,或笑或嗔,或动或静,像是一只小爪儿挠得他夜不能寐,寝食不安,一个月不见倒真仿佛大病了一场。
好不容易许久不见淡了些的情绪,今日又被那小妖儿撩/拨得彻底,而压下去没几日的那天晚上的旖/旎记忆,也被全数唤回……
楚歌就这样心烦意乱地到了侧居,进去坐了一会儿,那一溜儿模样差不许多的少年就挨个进来了。
楚歌冷着眉眼将几人来回打量了,最后却是落在了正中那个同样穿着玄黑袍子的少年身上,“你上前侍候,其他人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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