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磨忙摆摆手,遗憾道:“看起来真不错,可惜我却没有这个口福。”
众人奇道:“这却是为何?”
赵如磨回答:“我吃长斋。”见众人不解又解释一句,“自从老母病重在菩萨面前许下的,如今已有十来年了。”众人见这位特使看起来二十出头,斋已吃了十来年,岂不是十来岁就许下的?
听了此话,再看看席间,乃是猪头肉、公鸡、鲤鱼、肚、肺、肝、肠之类,竟无一个素菜。为的是平日里曹知县爱吃大鱼大肉,不爱吃素,今日此宴办得急,没想到问特使的口味,就按照平日里曹知县的宴席上上来的,竟出了这样的岔子,众人不免脸上有些讪讪。
曹溪脸上更是不好看了,这位特使吃斋,准备饭菜的时候不说,直到菜都上齐了自己布菜的时候才说,不知是故意在众人面前给他没脸还是怎么着?
看这苗头,众人猜想特使恐怕与曹知县不对付,又不知底细,一时都不敢乱开口。氛围有些僵了,赵如磨只作不闻,一脸无辜兼不好意思地对着众人笑笑。邢师爷忙打圆场:“特使吃斋,小人们不知道,倒失于打点。特使莫怪莫怪。”对着伺候的下人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厨房看看,准备两个斋菜来!”又一边指着席中一盘油煎扛子火烧让道:“要不特使尝尝这碗珍珠翡翠白玉汤,没有加荤的。”一边使劲对曹知县使眼色。
赵如磨诧异地瞪了邢师爷一眼,嘴角不住弯了起来,暗道:“珍珠翡翠白玉汤是我朝太/祖落难时吃到的菜色,其实不过是猪食。让我吃珍珠翡翠白玉汤,莫非是在骂我是猪?还是欺我不识这典故?”又看了一眼汤,上面浮着一层腻腻的油,于是端了端手中的茶杯,略带歉意道:“不用了,我吃茶便是。”
曹溪反应过来,说:“都是下官考虑不周了。”众人有知道这典故的,知道邢师爷卖弄学问的毛病又犯了,见特使像未听到一般将此掩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邢师爷也自悔失言。一会儿,厨房便上了一盘豆腐,一盘点心。
一场宴席这样开场,真是闻所未闻。期间曹溪找了几个切口,意图重新将气氛活络起来,都被赵如磨不温不火地挡了回去。众人明哲保身,自说自话。赵如磨只管面带微笑,低头吃饭,对曹知县的试探一律打哈哈。一顿洗尘宴,做东道的有结交之心,奈何主角不卖力,作陪的几个不过走个过场,一顿饭吃的不咸不淡,没多时就将散了。众人看知县和特使还僵着,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纷纷借口家中还有事先行一步。曹知县也不好拦的,眼看人都走光了,剩着邢师爷几个和赵如磨面面相觑。席间故事,第二天就被那好事的当做一件新闻似的添油加醋地传遍了河间。
第3章
席间故事,第二天就被那好事的当做一件新闻似的添油加醋地传遍了河间。
本来酒宴这种事情,又是招待上头来的官差,县里自有成例。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作陪不说,席间觥筹交错是免不了的,一般宴后都有些不成文的活动,图个乐子。可这位赵主簿,吃斋不说,酒也是戒的只喝茶,更别提在宴席上对众人不理不睬了。对着这么一张臭脸,谁还有心情邀他,不是自讨没趣吗?这场宴席下来,传了出去,河间可没有人家愿请他赴宴了。
吃完饭,众人作鸟兽般散了。赵如磨见曹溪的脸色铁青,明显是被噎得不清了,只是强忍着,还上前问:“不知菜色是否合特使口味?还不知特使现今在何处下榻?不如来寒舍小住一二?我家那茅屋虽不比得京师豪宅,到底也能说是河间一绝清雅的去处了。就是不知特使是否赏光了。”
见火候差不多了,这位曹知县涵养有限,再晾着就要狗急跳墙了,笑着答道:“大人府上若是茅屋,这世上就没有琼楼玉宇了。某现在在驿馆歇脚,住着也妥当,贵府是肯定要拜访的,小住却说不得了。只是我的意思,现在天色还早,不如烦请大人先将此案案卷拿来,容我先看看案卷,与大人探讨一下案情,也好对案情做个了解。大人说,是与不是?”
说完又上前一步,拉近与曹溪之间的距离,低声致歉道:“先我在宴席上不好回答大人的问题,恐怕大人觉得怠慢。但这其中有个缘故,还请大人听我解释。也是我初次办差,有诸多考虑不当的地方。原先我知道大人要办个洗尘宴,却没想竟请了这么多人。都怪我之前没说,京中贵人着我办的这个差事,以保密谨慎为上。这一点大人想必也能理解的吧。为此我才在张道台处求的公文,也和道台大人说了贵人的意思。怎么,道台大人竟没有在信中和大人说清楚这一点吗?所以,在宴席上,大人问话,我却不好一一答了,还请大人见谅。”
曹溪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点头不迭道:“确是如此,却是我疏漏了,特使莫怪。只是道台的信中确是没有提及此事。亏得特使刚才缄口不言,不然倒是我的不是了。”停住消化几秒,又说,“特使这个时候看案卷,太晚了吧?不如明日……”
赵如磨截住他的话头:“明日就开堂审案,今日不了解案情恐怕来不及。”曹溪见赵如磨意不可逆,与邢师爷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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