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香炉上,严少爷拿来的香炉上都有避水符咒,就算真要浇水,也得顺着特殊的渠道和孔洞才行。避水符咒遭到挑衅,立刻反击,烧出了一团一巴掌高的火苗,李筠的蝈蝈不知从何而来,竟是真金不怕火炼,带着一身烈火飞奔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犀利的火光,直冲向师父的两撇小胡子。
香里的几味调味料就在这种情况下发挥了作用——那火蝈蝈将师父的胡子烧成了两把酱香浓郁的焦丝。
当天,韩渊与李筠被罚抄写经书二十遍,严争鸣作为始作俑者,且晨课时堂而皇之地睡大觉实在太不像话,无法姑息,连坐十遍,唯有程潜虽然起了重要的推波助澜作用,但念在并非故意,且事后及时认错,幸免于难。
为此,严争鸣端着架子、厚着脸皮,在晚间程潜回清安居的半路上截住了他,道貌岸然地说道:“小铜钱,今日我正好得空,指点指点你剑法怎么样?”
多日相处,程潜已经看透了此人的尿性——只要是吃喝玩乐,严少爷必然会勇往直前,而一旦让他老老实实地坐下学点什么,他立刻就能变成一个捧心的病西施,唧唧歪歪地能从脚趾甲疼到头发丝。
就在刚才,严争鸣练剑练了一半,还声称自己中暑了呢。
他主动要指点自己剑法?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
果然,下一刻,他的大师兄就仪态万方地说出了本来目的:“哎呀,我想起来了,今天师父还罚了我抄经,呃……这个,看来为兄是没有时间了,不过你要是能帮我抄几遍……”
嘿,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于是程潜头也不抬地将他撅了回去:“师兄还是抄经去吧,练剑这种粗活我可不敢劳动您,怕您老人家闪了腰。”
严争鸣:“……”
人生为什么不能只如初见呢?他那虽然假惺惺,但客客气气的三师弟再也找不回来了。
“慢着!”严争鸣仍然不肯放弃,他眼珠一转,瞥见四下无人,于是一抬胳膊勾住程潜脖子,将他拽过来,悄声道,“替我写几份,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程潜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大师兄,‘衣带怎么系才能飘起来’这种大秘密就不必告知小弟了。”
严争鸣二话不说,利用身体高大之便,一路将程潜夹在胳膊底下挟持走了——走得脚下生风,一点也不像刚中完暑的。
程潜很少在山头乱逛,每天就是两点一线地从清安居到传道堂,再从传道堂回清安居。
他当然不是没有好奇心,只是自制力极强,认为自己学艺未成,四处乱跑不像话,因此虽然知道扶摇山上有很多前辈留下来的洞府,却基本上没有探访过。
严争鸣一路将他挟持到了山程潜带到了一块长得很像猴子的奇石旁:“就是这。”
程潜瞥了一眼,疑惑道:“这……莫非是师兄给小师弟立的雕像?”
严争鸣得意洋洋:“小东西,不要逞口舌之利,有你求我的时候。”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手绢,沿着石头外围擦去了尘土,只见那里竟有一条门形的缝隙。
严争鸣将手附在了那石门上,低头敛目片刻,一阵“吱吱呀呀”的响动后,石猴腹上的门被他推开了,里面是个逼仄的小山洞,洞口能看见直通往地下的一排石阶,黑呼呼的。
严争鸣:“这道门只有能引气入体的人才可以推开,这山上除非你去求师父,否则也就只有我能带你进来了——跟我来。”
说完,他一矮身钻了进去。
程潜懒洋洋地跟在他身后,刚开始并不是分感兴趣,敷衍着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严争鸣一边在前领路,一边说道:“没人给它起过名,不过师父管这里叫经楼。”
程潜一愣。
左右两侧的石壁上刻录的明符仿佛能感觉到有人进来,原本幽暗的墙壁在两个人走进来后,立刻发出了幽幽的白光,不刺眼,却刚好照明。
“里面收录了我派数千年来无数典籍,除了师父挚爱的那些个百家经文以外,还有前辈们四处搜罗的心法剑法,”严争鸣如果有尾巴,此时应该已经翘起来了,“小铜钱,以后碰上师父再让抄什么经书门规的,要是你能给我分摊一部分……我就可以每十天来给你开一次门,怎么样?”
说话间,石阶已经要走到尽头,一阵故纸堆的墨香扑面而来,程潜忍不住有点怀疑地问道:“既然这么厉害,怎么我从来没见师兄你来过?”
严争鸣义正言辞地答道:“贪多嚼不烂,欲速则不达,我现在只需要练好本门木剑就好了,了解太多反而容易分神。”
一套入门剑法练了七八年,还真有脸说——程潜简直拿他没有办法,但下一刻,他却结结实实地呆住了。
狭窄的小路到了头,前方忽然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石洞跃然眼前,书架自下而上直通洞顶,一叠叠丝绢、竹简、兽皮以及最常见的纸书,分门别类而列,有心法、剑法、各种旁门左道,乃至于名山大川游记奇闻等等——不一而足,卷帙浩繁。
石洞后面还有石阶,通往更下层。
严争鸣双手一背,说道:“经楼共九层,藏书不计其数,李筠那些乱七八糟的配方都是以前跟我打扫经楼的时候趁机偷的,啧,这不成器的东西——对了,铜钱,你决定替你师兄我抄经了吗?”
程潜感觉自己是一只耗子掉进了米缸里。
他从未看严争鸣这样顺眼过,此时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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