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自古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乞儿们哪懂这个理,只在堂下跪得横七竖八,嚷嚷着有人杀了自家老大。
府尹大人只听了一半便不耐烦地挥手退堂,随便发下一张海捕文书,喊了黄师爷与陆捕头跟那些乞丐前去画影捉人。
问及犯人姓名,乞丐们只知道叫做荣喜,锦绣,却又说不上来是哪几个字,黄师爷没有收到红包,也没耐心细究,只是随手写了两个名字,却是龙西,金秀。
待要画犯人像时,那些乞丐连字都不识一个,更不用说画画了。
“副帮主”抖抖索索从黄师爷手中接过狼毫笔,握勺子似地涂抹出了两个人形,黄师爷拿过来一看,直呼浪费了一张好纸。
陆捕头也笑:“这样都能抓到人,我这个捕头也不用当了,让给你来当便是。”
黄师爷哈哈大笑,身后衙役们也都笑作一团。
虽说是桩凶杀案,仵作验了尸立了案卷,但因为死的是个乞丐,赏格自然是没有的,衙役们便将那海捕文书往不起眼的角落随意一贴了事,府尹大人朱笔一挥,打发走了这群乞丐,自此便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而荣喜与锦绣却不知案子就这样了结了,只当后头有官差在追捕,两人没日没夜地往京城方向逃命。
饿了渴了,什么都能下肚。
荣喜再不扭捏,性命攸关的时刻还谈何尊严。
他跪在地上向路边摊内的食客乞求一口剩饭,乘夜去偷掰人家地里的玉米棒子,为着锦绣拖个罗圈腿跑不快,两人还被农户抓住吊了一夜,所幸遇上个和善的人家,见两个孩子实在是真饿,也懒得送官,只抽了几棍,天明时分便放他们走了。
两人空着肚子,手牵着手十指相扣,顶着烈日在官道上行走。
锦绣脸上挨了一巴掌,嘴角有些破裂,荣喜便找了条小河,用衣服上最干净的一角沾湿了水给他擦洗。
待到脸上的泥灰擦去了,露出底下白皙柔嫩的肌肤,荣喜才想起眼前的这个人原本是个相当秀美精致的少年。
何时竟变成了这般口角流血,蓬头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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