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走到床边的几步路程,他就疼得脸色发白,再也没力气穿上衣服,虚脱地瘫在床上,他翻过身抓住被褥期望这样能减缓身上的痛苦,视线却触及旁边的桌子,上头放着一些退烧和消炎的药物,还有一个小脸盆装着水和毛巾。方才自己那副猥琐yín_jiàn的模样,把楚毅书给吓坏了吧,看上去那么柔和木讷的男人,内地裏居然是被男人压的变态,甚至在男人面前自渎shè_jīng。他当时不敢去看楚毅书的表情,那张闪耀着阳光的脸上,应该是噁心和厌恶吧。
罢了,这样也好,他这个所谓朋友,对楚毅书来说只是在美丽人生裏的一个汙点,稍稍擦拭就能消失殆尽。
好冷啊,他扯紧身上的被子,手掌摸到藏在枕头底下的手机。手机是关机状态的,按了几下啟动键,没有动静,他挣扎着摸索出充电器插上,才打开了手机。手机上开机的日期,显然已经距离上次在酒店的那日过了三天的时间,手机留言箱中积蓄了无数条留言箱的通知短信,他点开翻阅着,除开好几条是雷哥他们的来电外,还有好几通,是一个极为熟悉的号码。他心头跳了一下,指头拨回了那个电话号码,许久许久,电话处于拨通的状态却无人接听,他不由得心底一沉。那是乡下家裏的电话号码,自他出来外头打工之后,家裏父母就鲜少打电话给他,许多年前的一件事情,令他与父亲几乎断绝关係,逢年过节他才打电话回去,通常都是母亲接电话,寒暄询问了几句后就作罢,更枉论回去看望他们。这些年父亲身体大不如前,高血压和心臟的老毛病随着年岁的加大而增加了中风的风险,难道父亲的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漫长的接线声音,几乎磨掉了他的耐心,终于,在他想挂掉电话重新再拨的时候,对方接起了电话,苍老疲累的声音传来:“喂?”
“……”他顿了顿,是父亲的声音,这是他始料不及的,以至于半响他都出不了声,是不知道该如何与父亲沟通。
“是阿新吗?”父亲似乎猜测到是他,语气竟然有些激动。
熟悉却又有些生疏的问话,令他好像被东西梗住了喉咙,鼻头开始涌上一股酸涩的感觉,即使是在黑暗中,他也晓得视线开始模糊了,有多久,没听过父亲的声音,没和父亲说过话,那曾经牵过他的厚实大手,曾经背过他的宽阔肩膀,因时间的流逝而模糊了,如今一句浅浅的问话,那些记忆又开始鲜活起来。
“是,是我。”他听到自己的回答,压抑低哑,“这两天电话有点问题,没看到你们的留言。”
“……”电话那头的父亲,也沉默了,明明是血缘至亲,却连只言片字也吐露不出来,很长时间,电话对方没有任何声音,安静到林维新以为,电话是否已经坏掉了。
“你找个时间回来一下,你妈最近身体不是很好,想见见你。”父亲的情绪又恢復了冷硬漠然,仿若方才的激动从未出现过般。
“妈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吧?”那么多年了,两老从未叫他回去过,这次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母亲的身体不会有是什么重大的问题吧?
“……是腿上的老毛病。”
简单明瞭的回答,不禁让林维新猜测更多,面对着电话这种毫无生气的冰冷机器,他也不想问太多:“我回去和公司请个假,过两天就回去。”
“嗯。”电话那端的林父,如愿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快速地应了一声后,居然许久都不挂上电话。
林维新有些错愕,他不习惯先挂人家电话,觉得这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只是父亲许久许久都没有挂上电话,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半响,他听到父亲彆扭的声音:“咳咳,回来的时候,嗯,小心点。”话罢,手机裏便传来了嘟嘟嘟的挂音响声。
还未回过神的男人,懵懂地盯着手机,在如此寒凉的夜裏,为什么,他会觉得,有股暖入心扉的热流,缓缓包裹着自己,鼻头的酸意更浓重,眼圈热热的。
男人紧紧抱着被子,将头深深埋进去。
静谧的夜裏,啜泣声蓦然而起。
镜子裏的男人,眼窝下有着明显的黑影,脸色还是略显苍白,颊边的淤青突兀非常。颈项上的斑斑痕迹尤为可怕,上头的齿印怕是没那么快消退。
林维新拉上工作服的拉链,正正好遮盖住了那些暧昧的印记,也庆倖秋冬季的工作服是高领设计的。今天要回去和上司请年假,毕竟这次请假时间颇长,他不想随随便便就这样了事,况且还有和其他同事协调下调班的车次,他还是决定一早回去公司。
出门时锁上门锁后,他扫了眼对面的公寓,外头的铁门紧闭着。他收回视线,将工作帽的帽檐压低了些,步伐缓慢地下了楼梯。强遭侵入的后穴,时至今天还未恢復,每走一步那个羞耻的地方就像是被刀割般疼得半死的。走到一楼底下时,冷汗几乎浸湿了他的工作服,连唇瓣都发青了。他靠在楼梯口的墙壁上,感觉后臀底下湿润一片,估计又是磨出血了。咬咬牙,他迈开步子,一瘸一瘸继续前行着。
男人辛苦步行的模样,落在了站在窗臺边的青年眼底。灼热的视线锁在那宽厚的背影上,直到那身影变成一个小点点,最后消失在转角位上,他才拉上了窗帘,坐到一丝不苟的电脑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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