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秦栋听到很多人在唤他,葬身火海的姑姑,亡于车祸的父亲,还有狠心将他抛弃的母亲,这些原本以为再也听不到的声音像一根无法挣脱的绳子,牵引着他走向未知的暗处。“阿栋——”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秦栋转头看到满脸是血的魏凌睿朝他露出诡异的笑容:“妈妈走了,你也要走?”秦栋一惊,肩上传来一阵剧痛,黑暗渐渐褪去,温柔的灯光扑进眼帘,微微有些刺痛。这是在病房?秦栋用手遮住眼睛,心中暗自感叹,虽然没死,也真是倒霉到家了。
“醒了?”秦栋抬头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坐在床边,心中有些疑惑,印象中他并不认识这人。那人倒了杯水,正打算递给秦栋,却又住了手,取了根吸管,插在杯子里,端到他面前,说道:“喝点水吧!”秦栋感觉很别扭,便伸手去接,左肩的伤口出再次传来一阵钝痛,那人慌忙说:“别动,我喂你。”温水润入干涩的喉咙,秦栋这才感觉好了一些,便说道:“谢谢,你是……”青年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我叫何泓嘉。你不记得了?前天在海悦山庄,是你救了我。”秦栋这才想起来,乍一眼看过去,这人的面容和魏凌睿倒是有几分相似,虽然同样是一张十分好看的脸,可仔细看来却又大不相同,魏凌睿的面容很柔和,却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阴沉气质,眼前这人,性格看起来要好一些。
“只是个误会而已,”秦栋淡淡道,“不用放在心上。”何泓嘉怔了怔:“误会?”秦栋不想说话,只是点点头,虽然这人是无辜的,可他目前并不想看见这张会让他想起某人的脸。何泓嘉盯着秦栋看了许久,许久才笑道:“不管怎样,要不是你,我恐怕已经死了,你叫秦栋对么?总之,我记住你了!”秦栋差点将刚喝下去的水喷出来,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古怪,让他想起了刚当小混混那会儿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何泓嘉又在病房里呆了一会儿,和秦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还十分殷勤地给他削了个苹果,直到后来接了个电话,才告辞了。秦栋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昏迷了两天,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叫护士把手机拿过来,刚开机就收到了很多未接来电提醒和短信,陈雁宁的最多。秦栋叹了口气,回拨过去,那边立刻接通了,“栋哥,你——”陈雁宁的声音显得既欣喜又疲惫,“出什么事了?”“没什么,”秦栋答道,“别担心,过两天我就回去。”“栋哥,你在哪?”陈雁宁有些惊慌,“告诉我,我去找你。”秦栋犹豫了一下,缓缓道:“我在医院。”
陈雁宁照着秦栋给的地址找了过去,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达,那所医院位于郊区,建在国道旁边,却十分隐蔽,从前也经常路过这边,却从没发现这里竟有一座如此漂亮的医院,环境也好,十分适合疗养。不知为何,外面竟有荷枪实弹的武警把守,陈雁宁被盘问了好久,押了身份证又做了登记,值勤人员还打电话向秦栋确认了一下,才放他进去。
陈雁宁担心秦栋,这两天都没睡好,得了他的消息,立刻赶了过来,又被当成可疑人物从头到尾地盘问一番,憋了一肚子委屈,一见到躺在病床上的秦栋,眼圈一下子红了:“栋哥,你怎么了?”秦栋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受了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陈雁宁一脸不信,坚持道:“不行,你让我看看伤在哪了。”这时外面传来一两下叩门声,陈雁宁跑过去开门,来的人是何泓嘉。陈雁宁怔了一下:“你是……”何泓嘉也有一丝讶然,看到坐床上一脸淡然的秦栋随即笑了笑:“何泓嘉,阿栋的朋友。”秦栋有些无语,他认识这人还不到一天吧,可见如今朋友这词已经是白菜价了。何泓嘉不理会还呆在门口的陈雁宁,径直走到秦栋床边,将拎在手中的水果篮放在桌上,一脸关切地问:“现在怎样,伤口还疼吗?”秦栋摇摇头:“好多了。”“栋哥,”陈雁宁盯着何泓嘉,跟看仇人似的,“是他伤了你?”秦栋顿时觉得头疼:“跟他没关系,别乱想。”又对何泓嘉说:“这是小宁,我弟弟,小孩子说话不经大脑,别生气。”何泓嘉不动声色地笑道:“怎么会,你弟也是我弟,咱们都是一家人。”秦栋顿时又觉得一家人这词也变成了萝卜价。何泓嘉话挺多,坐在那里跟秦栋湖天海地地乱侃,陈雁宁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脸色越来越难看。
好不容易将这人送走,秦栋见陈雁宁有些闷闷不乐,就说道:“伤我的人真不是他,这人没有什么恶意,因为误会,不小心救了他,就这样……”陈雁宁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秦栋,许久才说道:“栋哥,你救他是不是把他当成魏凌睿了?”秦栋怔了怔,没有说话。“你对他真好,可是他呢?”陈雁宁握紧了拳头,“根本就是个人渣而已,当年是谁把你送进监狱的?”“够了,”秦栋冷冷道,“从现在起,我不想听到关于他的任何事情。”陈雁宁咬了咬嘴唇,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
何泓嘉刚出秦栋病房,就接到了女朋友林蓓的电话,说要来看他,一会儿就到。何泓嘉有些头疼,这次枪击事件警方虽然已经介入调查,可为了安全起见,何家还是对外放出了他受伤的消息,为了不引起怀疑,这几天他也老老实实地呆在戒备森严的军区医院里,谢绝他人来访。何泓嘉只好去了隔壁那间专门为他准备的病房,躺在床上装病。没过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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