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无法平定自己的情绪。
尤利尔突然意识到,撒旦已经变成了自己心中的死结,比起光之荆棘、比起生命之种,还能令人痛不欲生。
这都是活该啊,尤利尔想道,活该你当年不懂,如今再怎么痛苦,都是活该。
等尤利尔缓过这阵疼痛,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背隔着湿透的布袍贴在冰冷的石墙上,那刺骨的寒意穿透血肉直接渗到心里,却让他觉得似乎好过了一些。
门口响起极轻的脚步声,如果尤利尔不是常年生活在黑暗中,恐怕都不会注意到。拼着圣灵受损,尤利尔对自己用了一个清洁术。无论外面的人是谁,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被看见,总是有些被动。
囚室门上的结界锁被无声打开,彼列穿着一身华袍站在门口。若不是习惯于用圣灵感知人,尤利尔觉得自己可能没把握认出彼列来,此时的彼列,一张娃娃脸因为极度的消瘦凹了进去,面色苍白晦暗,无神的眼睛下面挂着很重的青痕,在快瘦没了的脸上,显得大得有些惊悚。
用空洞的双眼盯着尤利尔,彼列声音虚浮地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尤利尔心想他当时留在彼列身上的伤看着吓人,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不过半年多的光景,彼列能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只怕是故意的。
这也就难怪席欧乌尔跟疯了一样,换谁的爱人被人坑成这幅尊容,只怕都会接受不了。
彼列如今来找自己的动机并不难猜,尤利尔笑了笑,轻声道:“我不会在这做太久的阶下囚,你不用担心。”
彼列抿了抿唇,反手掩上囚室的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算我求您,您现在就走吧,我放您走。”说完居然掏出了一张传送符文:“这是通向人界的符文,您拿上快走吧!”
尤利尔被他跪得一愣,心想,如果不知道彼列对自己的厌恨,这一幕看起来还真是情真意切。但自己好不容易才让席欧乌尔抓了来,怎么能随便就让他放了。
看着彼列急切的目光,尤利尔说:“你可知,席欧乌尔为了捉我,费了多大力气,又是为了什么?”
彼列愣怔了片刻,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瘫坐在了地上,哑声说道:“他想找你要回魔核。他明明说只是找你要魔核,但是为什么还是搞成那样。”说到这里,彼列目光一厉,扑到尤利尔面前,拉起他的前襟,嘶吼道:“为什么你不肯放过我们!你回来做什么!他都已经不再提起你了,可抓到了你,他又跟着魔了一样,你不是说你能帮我把刺□□吗?你不是说长痛不如短痛吗?那为什么我还是在痛,那根刺还是越陷越深?你说啊?你告诉我!”
尤利尔被彼列晃得一阵恶心,但也听出了个大概。就是说,彼列还是怀疑席欧乌尔对自己余情未了,所以开启了“不能爱你就虐死你”的模式,一边虐着自己,还一边精神自虐着。
好吧,这种可能性虽然不能说没有,但这种畸形的感情,哪里值得羡慕嫉妒恨了?
抓住彼列的手,尤利尔缓了口气,平静地说道:“你是说,他将你捧在手心里呵护,你觉得不够好,倒羡慕起我被他坑还被他揍?”
彼列显然是被这个逻辑吸引了注意,安静了片刻,突然又惨然一笑:“那不一样。”说完他将脸埋在尤利尔胸前哭道:“我该怎么办啊!殿下,您告诉我,您不是对什么事都有办法吗?您告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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