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当时他心中产生了无尽的恨意,却没有宣泄的窗口。
当年的他,在懂得爱之前,先学会了恨。
可是,不幸的事并没有到此结束。
在处理天火的问题上,主神和魔神发生了冲突。主神调回了魔界所有的天族,称要倾整个天族之力,抑制天火的蔓延。尤利尔作为大天使长,无条件地执行着主神的决定,忙着同其他的炽天使一起阻止天火向第三天和第五天蔓延。
魔神却在这个时候,献祭了自己的灵魂,引天火焚身,将天火抑制在了第四天。天界的燃眉之急就这样解了,可天火的威胁依然还在。
魔神受难后,魔族便对天族产生了不满。引发这一切矛盾的魔人,不断在魔族中散布谣言,挑拨着天族和魔族岌岌可危的关系。
这时候,撒旦突然来找他。
撒旦对他说,他想同他一起去一个地方,那里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却没有纷争也没有痛苦,可能是孤寂了些,可因为有他在,便是最美的乐土。
尤利尔立刻想到的就是,撒旦这是在劝他再次抛弃自己的人民吗?
一次还不够,还要再一次,还是永远?
他想都没想,直接将审判之剑刺了过去。
出乎他的意料,撒旦没有躲。
他就那样面带微笑站在他面前,向他伸出一只手,素来低沉桀骜的声音,在那一刻听起来酸楚又卑微:“尤利尔,跟我在一起吧。求你 。”
那是撒旦第一次求他。
也是最后一次。
他没有答应,抽出审判之剑转身就走。
他没有再看他一眼,甚至不知道他流了多少血,或者又站了多久。
他回到房间内就被主神召走了。
等他回来,地面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他那时并不知道撒旦一夜都站在他门前,几乎流干的血浸透了厚厚的地毯。
彼列差人将地毯换过了。
魔族在那一天,全面撤离了天界。
三界战争爆发,战火比天火还要来势汹汹,世界在战火中逐渐崩塌。
最后,主神将魔人族的首领、也是他的爱子亚当封禁到三圣山的天火中,自己也投入了天火,并用那一刻产生的力量诅咒了魔人族,几乎让魔人族遭到灭顶之灾。
三个世界在没有神明的情况下,又苟延残喘了万余年。见面已如陌生人的他和撒旦签订了第一次和平条约,将天界和魔界仅剩的力量聚集起来,支持住了位居中间的人界。
三界中人,于是生活到了唯一一个稳定的世界里。
资源的竞争、力量的博弈,如此这般,又是几万年。
在漫长的时间里,尤利尔渐渐想明白了很多事。
比如,在魔族撤出天界的前一晚,撒旦来求他的事,说白了其实是——他想和他一起,代替魔神履行对契约之力的承诺,用圣灵之力,压制天火。
灵魂被焚,归于空无,便是无尽孤寂。撒旦希望,在这无尽的孤寂中,有他陪着。
但这并不能从撒旦当时的话中听出来。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关键时刻说人话的重要性。
撒旦死的时候,倒是说了一回人话。
他说:尤利尔,我这样做你不用放在心上。我都是为了我自己。你并不需要我,我却连想象一下没有你的世界,都会觉得恐惧。
尤利尔用力回忆着撒旦当时的表情,可能看见的,只有一片空无。
他居然已经回忆不起撒旦的面容。
路西斐尔的脸,却在这一刻出现在他眼前,和撒旦的面容重叠起来,笑得一副时间隽永的样子。
剧烈的疼痛在这一刻贯穿了尤利尔的意识。尤利尔突然想起,自己被主神罚来天火焚身的时候,便在心底盘算的事情。
一不小心,差点又让路西斐尔好心办了坏事。
燃烧起灵魂深处的力量,尤利尔默念着古老的咒文。那些心底的吟唱冲击着如荆棘般缠绕着他圣灵的锁灵符文。两种符文之力的碰撞点滴烙印在他的圣灵上,炙灼化作疼痛,疼痛化作更加清醒的意识。
最终,尤利尔挣脱了锁灵符文的束缚,天火烧灼的痛感却没有如期而至。尤利尔将手放在路西斐尔打入最后一道符文的胸口,掌心下,赫然出现了替身符文的金色符文线。
替身符文是一种空间系的魔法,可以将受者受到的伤害转移到施术者身上。
暗笑一声路西斐尔真是傻的可以,尤利尔指尖发出微光,轻轻抹断了符文的能量线。
天火的灼痛瞬间遍布他的全身,下腹处也因为他受到的伤害而疼得愈发明显。尤利尔将手盖在小腹上轻轻抚慰着那个不安的生命,同时感受起周围的情形。
他现在站在传送阵口,身上的计时符文已经消失了一半有余。天火漫布在整个天火峰的顶峰,边界处却有几乎凝成了实体的大结界的辉影,像是一个巨大的漏斗,插在天火峰之巅。
尤利尔稍稍定了定神,朝着那漏斗的中心走去。
☆、魔神
天火峰所在的区域,在上古时代,被称作三圣山。那是三座用来稳定天国大结界的巨大基石,被无数符文魔法石堆砌而成,在外面覆盖上土壤,种上美丽的植物,并赋予了很多美丽的传说,供人朝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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