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也不得不说你几句,你做事也太不讲究些,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家里领,谁给颗毒药你都当糖咽。张家恩宠深厚,千金万金哪里没有,你非要往油锅里捞钱。你身边那些只知道溜须拍马的清客也该撵一撵,那些不知哪家送的女人也该扔一扔。”
张延龄做的坏事也不少,只不过他做的一向隐秘低调,不像张鹤龄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张延龄也一直不耻张鹤龄这种什么钱都捞的行为,赚钱还是要靠手段的,靠权势压人只能赚一时的钱。比如最近那个什么小侯爷杜若,张延龄就很是欣赏,在他看来这才是赚钱的最高境界,有钱又有名,多好。
张鹤龄好歹是兄长,这么被小弟这么说,恼道:“哪家不是这么找钱的,周家做的还比我更过分,也不见他们怎么样,谁知道这件事会闹成这样。”
张延龄嗤笑道:“他们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等清宁宫中那位薨了你再看……。”
“别说他们是蚂蚱了,你哥我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张鹤龄做事一向不懂得善后,如今想来那件事都是破绽,都足够让自己哪位皇帝姐夫震怒的。“张茂已经被锦衣卫拿进去了,我都快急死了。”张茂是张家一个旁支子弟,一直为张鹤龄做事,张鹤龄的隐私秘辛他基本上都知道。
“大哥,你信我一句,明天就上请罪折子,不过是被斥责几句就罢了。你是皇后的亲弟弟,太子的亲舅舅,还能削爵为民不成。”张延龄一点都不相信张氏真的会出事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一次张氏真的想给这个弟弟一点教训。不过张延龄是不会提醒张鹤龄的,因为张鹤龄再这样下去,真的就不是请个罪,被皇帝姐夫骂两句就能解决的了。
虽然一向靠谱的弟弟都这样说了,张鹤龄还是觉得心里慌得很,眼睛四下乱瞄,忽然发现一向爱穿得富贵的弟弟身上居然一样配饰也无,居然只穿了一件银白直裰,配了一块低调的不能再低调的绿玉佩,需要极仔细看才能看到直裰上绣了竹样暗纹,那玉佩也是雕的翠竹几支。再往头上看,自己一向只簪金簪的弟弟居然簪的是一支木簪。
张鹤龄取笑他道:“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金屋藏娇。”说完像看什么没见过的稀奇物件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延龄身上的衣裳。
张延龄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清清喉咙总结道:“既然你打听了,必然瞒不过皇上。你不如上个问候娘娘的请安折子,再上个请罪折子,只将罪过讲的重些,将悔悟之情讲的深些,判个御下不严之罪,罚几个月俸禄,禁足几个月也就过了。”
张延龄好不容易说完了,看自己的大哥还盯着自己一脸猥琐的样子,脸不由自主的红了。“看什么看,不过就是一件衣裳。”
“就是件衣裳?”张鹤龄坏笑道:“难道不是佳人亲手缝制?”
“我前几日帮她做了点事,这是她的回礼罢了。”张延龄口中的她乃是一个女子名唤“莺歌”。她家中原来也是官宦之家,只是家境败落,为了家中老小,迫不得已只能沦落风尘在青楼中卖艺不卖身。
莺歌第一次弹琴陪客就遇到了翩翩少年郎——建昌侯张延龄。张延龄对她一见钟情,巴巴的将她赎回家。只是这个莺歌自云:“妾身沦落风尘,不堪侯爷厚爱,甘愿陪伴青灯古佛为侯爷祈福,还愿侯爷原谅。”张延龄哄了又哄,也不能劝她回心转意,只得让她在自己后院中开辟了佛堂让她带发修行。
原来这莺歌自幼也是读了无数诗书在腹中的,对那才子佳人之事也甚是向往。天有不测风云,从决定沦落风尘的那一刻起她就决定了以后要一个人孤独终老。哪想就遇见了张延龄这个冤家,一切悔之晚矣。
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清白,而且张延龄家中已经有了正室。曾经官家女儿的骄傲,让她既觉得自己配不上张延龄,又不愿委身张延龄做妾。两人已经僵持了大半年。张延龄前几日才将莺歌的亲人妥当安置好,终于让美人冰封的心有了些许融化的迹象,亲手缝制了一套衣裳作为谢礼。
“亏你还是堂堂建昌侯,连件衣裳都高兴成这样。真没出息,是我的话……”张鹤龄说完还发出淫笑,把张延龄气的直喘粗气。不客气的把他撵走了。
张氏假装生了大病。朱厚照作为儿子,自然是不好意思偷溜出宫会情郎的。杜若拿着朱厚照的道歉信,恨得他拿朱厚照最喜欢的芒果泄愤。杜若恶狠狠的吃相,看的柳枝几人肉痛——听说这种叫芒果的东西是花了好几万两白银才运回来的,平均下来几百两银子一个,就这样被少爷这样狼吞虎咽,真是暴殄天物。
将嘴擦干净,杜若将信收好,亲自锁进书房隐秘的地方后,才出声叫柳枝进来收拾东西。
腊梅也端来热水为杜若洗手擦脸。“少爷,白先生已经领了赏去了。”会试就要到了,腊梅受命给白安贤送了三百两纹银和京中一处两进宅院的地契过去,算是这些日子以来白安贤作为西席的谢礼和杜若对于白安贤科考的支持。
杜若将手慢条斯理的洗干净,又问道:“我吩咐下去的东西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柳枝笑着回答道:“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都是选用了上好的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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