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颠颠簸簸,两人不时便蹭上了对方的肩。
林煜还是第一次与张氏之外的人离得这般近,到底是个哥儿,或者是对贺泽的偏见已然消失的缘故,这下子也难免有些不自在,耳根子都红了。
“你怎么了?”
贺泽见林煜一直往里面挪,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
“没事,我没事。”林煜看了贺泽一眼,见他面色如常,心里便陡然生了两分对自己的懊恼,随即转了话题道,“贺叔的手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上次的大夫怎么说?”
“上次的大夫说是伤了筋骨,能是能治,但是最后就算治好也不能干重活了,再加上这两天又断了药,估计情况不乐观,”贺泽轻摇了摇头,转瞬便将视线移到了徐庆生的身上,“徐大夫,待会就拜托您了。”
“伤了筋骨确实难养回来,我也只能勉力一试,若是能治好自然最好,若是不能……”徐庆生皱了皱眉。
“若是不能,还请徐大夫帮小子一个小忙。”贺泽双手抱拳向徐庆生作了一揖,“我阿爹做了半辈子木匠活,手受伤的这些日子总是满面愁容,我身为人子,不管怎样,还请徐大夫到时候能给我阿爹留点希望。”
“你这话的意思是?”
徐庆生手抚长须,面带犹疑地看向了贺泽。
“就是您理解的那个意思,若是能治,那再好不过;若是不能,还请徐大夫帮忙掩饰一二。”
不管能不能,最后他总要治好贺老爹的。与其让他们日后怀疑,不如现在就让他们相信这手伤是能治好的。
徐庆生沉默不语,林煜仰头看了贺泽一眼,顿了顿也帮他劝道,“徐叔,贺泽也是不想看着贺叔伤心,您就答应了他吧!”
“就是就是,徐大夫啊,你们医者仁心,既然贺家小子有这份孝心,你就成全了他!啊?驾!”赵富贵也转过头来说了一句。
“这……”
哪有大夫诓骗病人的道理?
“徐大夫,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事情,万事皆然,于人如此,于病症也是如此,您现在可敢断言有什么病症是绝对医治不了的?您行医多年,就没有一次意外?”
听及贺泽这话,徐庆生敛了敛眉。
“徐大夫,小子也并非是让您诓骗我阿爹,只是希望您能不把话说死了就成,这余下的事便交给我来处理,此事也绝不会累及您的名声,还请放心。”
“这是哪里的话!我一个乡野大夫哪有什么名声……”徐庆生叹了口气,“既如此,我就答应了你吧。不过,还是希望你这请求不要派上用场才好啊!”
“那是自然,多谢徐大夫了。”
贺泽抱拳致谢,林煜和徐庆生脸上也都有了笑意。赵富贵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贺泽,心里也暗叹了一声,,是个好孩子啊,有财老弟和弟妹辛苦这么多年也算苦尽甘来咯!
“老伙计,再快着点!饿着了吧?回去就有你好吃的了!驾!”
赵富贵踢了踢牛腹,大水牛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哞哞叫了一声,步子迈地更急了。
待到他们回到村头的时候,太阳已经隐了半边身子,夕阳如火漫在天边,叠翠流金,如诗如画。
“那赵叔就先走了?改日寻着空,我再去看看你阿爹。”
“嗯,赵叔,你快回去吧,赵婶估计都等急了,今儿真麻烦您了。”贺泽将篾筐背在了背上,目送着赵富贵赶着牛车离开。
“贺泽,那我也回去了。”林煜将他买的东西从篾筐里拿了出来,提稳了才道,“这筐你改日给我送过来就成,今天就背回去吧。”
“行,谢了。”贺泽点了点头。
“徐叔,我就先走了,本来还想着请您待会再给我阿姆看看,但是今儿个天色不早了,改日也是一样。贺泽,你待会记得送徐叔回去。”
徐庆生还想开口说点什么,又抬头看了看天,这才妥协道,“那行,我明天自己再过来一趟就是。你阿姆是郁结于心,这么多年时好时坏地,我可不敢掉以轻心。”
“那谢谢您了,徐叔。”
“客气不是!”
徐庆生挥了挥手,待林煜走得远了,贺泽才总算带着他向自个儿家门而去。
两人进了贺家院子的时候,李氏和贺安正坐在矮凳上挑拣着还沾着土泥的番薯。
今天趁着贺泽去了镇上,他们俩去地里挖了一筐回来。现在选些品相好的出来,虽说卖不出什么价钱,但总归有一点是一点。
“阿姆,我回来了。”
“哟,小泽回来了,”李氏惊喜地抬了头,一眼便望见了贺泽身边的徐庆生,随即开口问道,“这位是?”
“这是镇上的徐大夫,医术高明,我请他来给阿爹看看。”
“徐大夫好,好——”
李氏脸上有一瞬间的喜色,可下一秒便皱成了一团,他走到了贺泽跟前,小声地叹了口气道,“小泽啊,你阿爹的伤不是早就看过了吗?都说……咱家现在……”
“阿姆,咱再看看能怎么地?万一是上次您请的大夫医术不行呢?再说了,徐大夫今天帮我把了脉,说我这伤啊,好了!等再过两天,这布也能拆了!”
贺泽拍了拍李氏的手背,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李氏一听他的话,面上难掩惊喜,声音有些颤抖,“真……真好了?”
“阿兄,你……”一旁的贺安也走到了几人跟前,一听贺泽的话便忍不住紧紧拽住了他的手臂。
“好了,不信你们问问徐大夫?”
“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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