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地看着百里雪篁冷飕飕地把青葱玉指递过来,白司颜一开始以为他要打她,忍不住虎躯一颤,立刻往后弹开了半步,却是一步小心撞到了身后的箱子上,顿时“砰”的一声打翻了小箱子,将里面的瓷器噼里啪啦打碎在了地上,顺带着把她的一颗玻璃心也噼里啪啦地打碎了。
垂下眼睑,淡淡地扫过去一眼,见白司颜满脸痛心疾首的表情,默默地蹲下去见地上的碎瓷片,百里雪篁终于忍不住轻轻抽了一下眼角,道。
“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打算把这一套……”等等,好像还不止一套!“……这几套茶具也带上?”
“为什么不可以?”
肉痛地扁了扁嘴唇,白司颜蹲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捡起摔得半残的杯子,仿佛痛失了心爱之人似的,连嗓音都悲伤得有些轻颤。
“车厢这么大,又不是放不下,本来喝不同的茶就是要用不同的茶具,才能最大限度地将茶水的美妙和香气呈现出来……当然了,像你这种不懂得生活情趣的人,是无法理解我的心情的……”
百里雪篁没再说话。
因为他确实无法理解她的心情,还有她那特立独行的所作所为。
她以为她这是去郊游吗?不,哪怕是去郊游也没有带这么多东西的!
他很怀疑百里长歌是不是已经把闺房和厨房都搬空了,除开那些大大小小的罐子瓶子盒子,她竟然还把一张九尺长四尺宽的摇椅给硬生生地塞进了车厢里!
嗯,车厢的一角还放着一坛子陈年老醋什么的,他就不说了。
呵呵……他就知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把百里长歌带上!
所以,百里雪篁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把百里长歌也一起扔下去!
诺大的一个马车车厢,原先就算坐进去十个人也不会觉得拥挤,可是现在呢?能不能把大长腿伸直,都是个很有难度的挑战。
见到百里雪篁默不作声地一件一件朝外丢着东西,白司颜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拿他没有办法,心底的怨气不由得嗖嗖嗖地以史无前例的速度升了上去,眼看着他要把前些日子她费了好大劲儿才雕刻打磨好的白玉麻将也丢出去,白司颜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叫了一声!
“住手!你要是敢把麻将扔了!我真的要咬你了!”
淡淡地抬起眼皮,百里雪篁无动于衷地看了她一眼,继而面无表情地松开手,“啪”的一下把那个装着麻将的箱子丢了出去。
随后,在白司颜怒不可遏的目光中,依旧淡漠着神色,再次将他那青葱白皙的手指递了过来。
用一种冷淡得完全没有任何感情温度的口吻说。
“咬。”
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对上百里雪篁认真的表情,毫无半分戏谑的神色,白司颜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咬、咬什么?”
百里雪篁扬着手臂,冷淡的面容一如既然的漠然,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只平淡地重复了一遍。
“我扔了,你咬吧。”
“……”
在听懂他的意思之中,白司颜先是一惊,再是一愣,继而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心肌梗塞!
跟百里月修特意的戏谑挑逗完全不一样,百里雪篁没有任何玩闹的意思,纯粹是像例行公事一样,跟她在很认真地交涉着“把整个车厢的东西全部都扔下去”的这个严肃的话题!
可是!为什么就算百里雪篁没有半分戏弄她的意图,她却更觉得心塞,分分钟都快要气哭了有没有?!
毕竟跟百里月修还能吵吵闹闹,口是心非地撒个娇卖个萌打个滚什么的,就能把他给哄得乐滋滋地宠着她顺着她,可是面对眼前的这座大冰山,她除了被噎死还是被噎死还是被噎死……别说是正常的交流,就连不正常的交流都没有了好吗?!
果然是有比较才有高下,嘤嘤嘤……二哥,突然之间就觉得你是个好人了呢!为什么你不能争气一点,跟她一起去上学啊摔!
两人在车厢里大眼瞪小眼看了一阵,最后毫无意外,显然是白司颜忍不住眨了一下睫毛,败下了阵来。
是的,是她太天真了!
比瞪眼这种事情,怎么能找一个面瘫做对手呢?那绝对是在找虐!
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说服不了百里雪篁,白司颜只能气呼呼地嘟着嘴,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见他缓缓收回了爪子,还是有些气不过,即便“嗷呜”一下扑了上去,抓起他的手腕张口就咬了下去!
“嘶——!”
痛呼之下,白司颜瞬间又松开了嘴,继而一脸痛苦地皱起鼻子,捂着下颚倒抽了好几口冷气。
“好硬……你的手是铁打的吗?人长得像冰山也就算了,怎么连爪子都跟冰块一样……嗷,我的牙齿……感觉已经有点摇晃了,不会掉下来吧……”
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捧着下巴疼得直跳脚的白司颜,百里雪篁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拿手巾擦去手背上沾着的口水,继而对着车厢外的随从吩咐。
“雪剑,换一辆马车。”
然后,半柱香之后,白司颜和百里雪篁就坐在一辆空空荡荡,宽敞得可以容下十个大妈跳广场舞的车厢里,骨碌碌地滚在了去往皇宫大门的路上。
好在,在白司颜死乞白赖地哀求之下,到底留下了几样宝贝,包括她最最心爱的麻将、跳棋、扑克牌,还有几本上书诗经但在扉页之下掩藏着无限春光的图册……咳咳,请不要问她这玩意是从哪里弄来的,也不要问她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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