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再奔波夜里也合不上眼,桑湛索性起身披了衣服到桑老爹屋里去了。
桑家没有族系,二当家原本想让桑湛把牌位放到寨子祠堂里去,被桑湛婉言谢绝了。他把老爹安在原先的房间里,有时候想的难受了,就到老爹房里坐坐,对着灵位唠唠嗑说说家常。
“大虎昨晚上又喝多了,大晚上的就跟小玉吵起来了,说她一天到晚有事没事就要回娘家,把小玉给气的呀,”桑湛想到大虎家三天两头的闹腾,笑的眉眼弯弯,侧着脑袋停了一下,又开口道:“那可不,小玉今儿个闹着回娘家呢,让我给劝下来啦。”
“我可真像个管家公啊……”桑湛感叹一句,“对吧?”
夜风凉凉地吹进来,烛火微晃,像是在回应他。桑湛半天没吭声,半晌揉了揉脸,又开口絮絮叨叨说着寨子里的事。
小石头终于长得比海棠高了,虽然只是一指也乐得合不上嘴。
吴瑜前些日子偷偷跑去喝花酒被二当家抓到了,在祠堂跪了两天,还是自己给偷偷送的饭。
三当家家的小孙子长牙了,白天抱他的时候被啃了一口,小家伙力道挺足,是个好娃娃。
书房有段时间没打扫了,落了一层灰,明儿个是要腾出点空来理一理。
……
三更打过,桑湛意犹未尽地停下,喝了杯水润润嗓子,对着桑老爹的灵位道了别回了房。
眼皮有些沉重,桑湛半合着眼坐在床沿脑袋放空,明天要去镇上采买些东西,得早起才是,该睡了。
身子还没挨上床铺,桑湛又撑着手肘坐起来了。从枕头底下掏出小刀,桑湛摸索着床柱,找到凹陷的地方,认认真真地划上一道口子。
第六个正,李善鸿走的第三十天,想他。
桑湛轻抚着凹陷,目光缱倦,轻轻说了声晚安,桑湛把小刀塞回枕头底下和木簪子并排放好,才卸了劲合眼睡去。
又是一天熬过去了。
鸡鸣第三声,桑湛睁了眼。今天起来眼睛有点不对,跳的厉害,他拿帕子浸了井水敷了好一会儿,神经才缓下来。
出门前桑湛特地看了老黄历,宜祭祀宜沐浴宜裁衣,忌开市忌伐木忌破土。
大概是没睡好吧,桑湛好笑地拍拍脑袋,怎么信起这些了。
桑湛领着小石头下了山,婶子们托他多带些面粉回去,中秋快到了家家户户都要忙着做月饼了,少说也得百八十斤的样子,多带个帮忙的总没错。
和相熟的店家定好了面粉,桑湛唤小石头去租了个板车,面粉太多了。
小石头乖乖点头,敏捷地穿过人群租板车去了。桑湛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回来,纳闷小石头租个板车怎么这样慢,他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叫桑湛心里有些担心。
又等了一会儿,小石头还没回来,桑湛站不住了,准备动身去找小石头,刚走过半条街就看到一群人聚在医馆前面,中间围了个男娃,可不就是小石头吗?
出什么事了?
桑湛心里急,拨开人群挤了进去,“石头?”
小石头惊喜地抬头,跳到桑湛身边叫,“阿湛哥,我救了个人。”
救人?桑湛这才发现小石头拖着的板车上留着大片湿漉漉的红色,“怎么回事?”
原来小石头刚刚到老钱家租了板车,路过一个偏僻的小胡同,眼尖的小石头瞄到稻草堆里露出一只染了血的手,放下板车小石头大着胆子走近一瞧,真有个人躺在稻草后面呢。
那人一身玄衣,露出的手腕和脖子都沾了些血迹,脸上还有些淤青,小石头以为他是在哪家喝花酒没带钱被打出来的,好心去推他叫他起来,刚推了一把那人就扑通一声滚下了草堆,小石头沾了一手血,吓得差点哭出声来。
死人了啊?!
小石头嚎了一嗓子,看热闹的人迅速围了一圈,对着小石头和那个玄衣男子指指点点。小石头心里害怕,抖着手探了探他的呼吸,说是活的,才在众人七手八脚的搀扶下把人搬到了板车上送医救治去了。
“人呢?”桑湛边问边给小石头擦了擦手,血迹已经半干不怎么擦得掉,桑湛搓了好几下才搓下些血痕,小石头吃痛地缩了缩手,“疼!”
桑湛有片刻的失神,恍惚道:“对不起啊石头,我太用力了。”
小石头知道阿湛哥状态一直不大好,有些担心地握握他的手,“阿湛哥,我不疼了。”
桑湛温柔地顺顺小石头的头发,小石头往他手心里凑了凑,才说:“那人在里面呢,巴童也在,刚刚太守大人也来了。”
“太守大人?”桑湛的手顿了顿,“他怎么来了?”
“不知道,”小石头摇摇头,想起巴童着急的样子,“他们好像和那个人认识,巴童管他叫李大哥。”
“李……”桑湛瞳孔微缩,一掀帘子就闯了进去。
郑书毕正坐在堂前翘着二郎腿呢,一看来人,笑了,“哟,好久不见啊桑寨主。”
“郑大人,”桑湛抱拳微躬,急急的问:“是谁受伤了?”
“桑寨主消息真是灵通,”郑书毕轻笑一声,“是我一个部下罢了。”
“我去看看,”桑湛匆匆往屋里走,被郑书毕拦下来了,“你急什么。”
“我……”桑湛语塞,就听到郑书毕在他耳边问:“你该不会以为是李善鸿吧?”
桑湛默,他不觉得会是李善鸿,但是一听到李姓还是忍不住担心,憋紧了脸迸出个没有。
郑书毕见他这幅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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