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要不要插一句谢谢?盛夏心想,可是老子到底要谢什么啊?!
男人退后一步,对司机做了个手势。
盛夏看他的架势就知道他不会跟着他们一起走。或许这也是他们交易约定好的一部分,人交出去了,交易也就结束了。
“我们还会见面的。”男人似乎笑了一下,转过身飞快的消失在了密林里。
车里除了司机之外,副驾驶座上还有一个人。两个人均为男性,沉默寡言,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硬气息。
他们跟之前带他们逃跑的男人似乎还不是一路的。
米兰的安排比盛夏预料的还要周全。盛夏疲惫的靠着后座,倦意涌上来,浑身都酸痛了起来。然而神经还是紧紧绷着的,他想睡也睡不着。
海荣靠着他的肩膀,两个人的手紧紧握着,谁都没出声。
车子在沉默中静静向前行驶,夜晚漫长的仿佛永远都到不了尽头。
天快亮的时候,车子离开公路驶入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山区小镇。小镇不大,粗粗看去百余户人家,车子穿过小镇,沿着新修的公路慢慢爬上了山坡,驶入一座幽静的庄园。庄园中林木茂盛,绿地宽广,每一栋别墅之间的距离都相隔很远,而且房屋周围还种了很多树,即便是在枝叶凋零的冬季,外人也很难隔着爬满绿藤的院墙窥伺院中的情形。
车子穿过长长的林荫道,在一道雕花铁门外停了下来。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用遥控器打开了铁门,转头对后座上的两个人说:“两位先休息一下。我老板大概要晚上才能过来。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我叫谭江,是霍先生的助理。”
谭江二十多岁的年纪,话不多,沉稳干练。盛夏有些疑惑他说的是霍先生的助理,而不是米兰的助理。他口中的霍先生,难道是指米兰的儿子?
盛夏推开车门,久违了的自由的空气扑面而来,然而两个人心里却都有些不安。这里就是逃亡路上的一个加油站,不知道眼下安稳的画面到底能够维持多久,前面等待着他们的又是什么。盛夏甚至有种错觉,仿佛看见他们的身体站在自由的天空下,而灵魂却仍然挣扎在疗养院污浊的空气里。
自由于他而言,仍是一个遥远的东西。
别墅里一应物品都很齐全,但看得出有段日子没住人了,窗台上没有盆栽,沙发上没有翻开一半儿的杂志,茶几上没有水杯和零食盒。每一个角落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像售楼处展出的样板房。
唯一有烟火气的地方就是厨房和餐厅。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和丰盛的早餐,都仔仔细细的罩着保温罩。豆浆、小米粥、小笼包、两种口味的馅饼以及几份小菜,这原本是日常生活中再寻常不过的画面,盛夏和海荣看在眼里却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四个人坐下来一起吃早饭,早餐吃到一半儿的时候电话铃响了。谭江起身去接电话,几分钟之后又走了回来,把手机递给了盛夏。
盛夏疑惑的接过手机,就听一个女人的声音哽咽的问道:“是盛夏吗?”
盛夏试探的问道:“米兰阿姨?”
“是我。”米兰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盛夏的眼圈霎时红了。
“都怪我,如果我跟她没有闹脾气……”米兰泣不成声。
哭声渐小,电话里换成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盛夏,我母亲有些激动,你别介意。”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低沉,音调的转折有种醇和优雅的感觉。只听这一把声音,盛夏就觉得这个男人的性格要比他更加成熟稳重。
“不会。”盛夏抽了抽鼻子,“详情我虽然不清楚,但其实……还是我连累了我妈妈。”
“不要这么说。”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令人倍觉安稳,“如果所有的受害人遇到糟糕的事情都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话,世界上就不会有监狱这种东西了。”
盛夏苦笑。他知道男人是在宽慰他,开始他要怎么宽慰自己?
“盛家的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你们先好好休息,晚上我会抽时间过去,到时咱们再细谈。”停顿了一下,男人说道:“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霍东晖,米兰是我妈妈。”
“谢谢霍少,”盛夏认真的道谢,“也谢谢霍夫人。”
“客气话就免了吧,咱们见面再谈。”霍东晖轻笑,“如果有什么需要你跟谭江说。”
盛夏迟疑了一下,“好的,见面谈。”
他最想问的就是泰莉的情况,但这件事电话里只怕是说不清的。盛夏只能勉强忍耐,等到见面之后再详细打听。
他把手机还给谭江,慢慢在记忆里搜寻有关霍东晖的消息。他记得去年冬天,霍东云过生日的时候,他似乎在酒会上见过霍东晖一面。当时霍东晖跟霍东云站在一起,同行的公关部部长悄声告诉盛夏,“那个人是霍东云的堂弟。”
盛夏记得霍东云的性格挺傲气,轻易不会把谁看在眼里。能在这样的场合大模大样站在他身边的人,盛夏自然好奇。他记得自己还问她一句,“这个人也在霍氏工作?”
公关部长是位四十出头的女士,熟知临海商圈里的各种八卦。她晃着手里的酒杯,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他可未必会把霍氏看在眼里。这个人,不可小觑哟。”
盛夏心想,能让公关部长评价一句说出不可小觑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洗了澡,换了衣服,盛夏躺在久违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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