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白燕犹豫着向他碰了一下酒杯:“将军,在下不过区区乡野草民,无德无能,当不起医师二字,且将军位高权重,实在无需与在下如此客气,叫在下白燕即可。”
封宸不置可否,轻轻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听霄儿说,我的伤很严重,若非犹医师及时救治......”
他举起手中的酒杯,莞尔一笑:“我可能再也无法如现在这般品酒赏月了。”
犹白燕轻轻皱了一下眉,很快又笑着说:“将军这是什么话,将军福泽深厚,自有神明庇佑,即使没有在下,也定会无碍。”
封宸轻笑了一声:“我可不是什么有福之人,此次能侥幸捡回一条命,全赖犹医师医术高明,此等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
“能救将军一命,是在下的福气,也是行医者分内之事,在下断不敢以此居功。”
封宸呷了一口酒,说到:“犹医师何须自谦,你救我一命,是不争的事实,不过我倒是有一事不明——犹医师医术如此了得,又为何久居住这深山之中,而不是悬壶济世,一展平生所学?”
“在下并非一直居于此地,平日都是在各国游历,只在立春后回此地小居数日,采一些离国独有的草药。”
“哦?那我和犹医师还真是有缘,若医师迟来几日,或早早离去,我怕是只能暴尸此地了。”
犹白燕皮笑肉不笑:“将军洪福齐天,自然不会有如此下场。”
“哈哈,是吗?借医师吉言,希望我真能有善终的一日。”他举了举酒杯,不等犹白燕回礼,就仰头一饮而尽。
犹白燕看了封霄一眼,后者从一开始就低着头,不发一言地坐在边上,整一座木雕。
“犹医师。”封宸突然说到:“我来了这里数日,也不见其他人,医师是一个人住在这儿吗?”
犹白燕回头,答到:“是,白燕一直独来独往,并未与他人同住。”
封宸偏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就奇怪了,这么大的屋子,只住一个人?”
犹白燕:“数年前家父家母以及兄长曾与在下一同居于此地,后因战乱失散,至今未能重聚,在下不想触景生情,便离开了此处,只在立春时回来。”
“嗯,原来如此。”封宸点了点头,拿起酒壶将酒杯斟满,慢慢喝下。
犹白燕又看了封霄一眼,想找个帮手,但封霄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摸样,看得他额头上青筋直跳。
封宸喝完了酒,手转着酒杯幽幽地说:“我虽久居边关,却毕竟是皇子,在宫中也住了不少日子,有些事我还是有所耳闻的。不知犹医师可曾听过一种人——隐轴。”
“在封国,每一任国君都会培养一批人,让他们自幼学习他国的风俗、举止、诗书礼仪,必要时也会学习语言,待这些人长大后,他们就会被送到其它国家,伪装成该国的人。他们通过各种方式,或参加科举,或与王族结亲从而混入该国的权力中心,不断探得各种情报。但这些人在身份上已经完全不是封国人,而且又在别国行走多年,为了防止他们有逆反之心,投靠了他人,反过来出卖封国,所以他们不能和封国上位者有直接接触,他们所得的情报都要派人交予‘隐轴’。再由‘隐轴’带入宫里或是军队中去。”
“而这些‘隐轴’,通常住在极为隐蔽之处,例如,像这样人迹罕至的深林之中,当然他们也不会常住,拿到情报后就会离开。而他们所住的地方也不会固定,每到一两年就会变更。‘隐轴’并非封国独有,在其它国家也屡见不鲜,譬如虞国,又譬如离国。”
封宸又倒了一杯酒,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嗅,酒香清冽,让人不饮自醉,他闭了闭眼,漫不经心地说到:“我虽从未亲眼见过这些人的住处,但也能猜到一二——这些人所住的房子应该有一个特点:房间没有完全隔开,就像......”
他侧着脸,向身后的房子抬了抬下巴:“这样。”言毕,意味深长地看来犹白燕一眼,缓缓说到:“你说对吗?犹医师。”
犹白燕抽动了一下嘴角:“将军果然见多识广,如此机密之事,在下身份卑微自然无从得知。不过这房子并非在下与家人所建,当初为躲避战乱,家父家母在不得已之下,偕同在下与兄长躲入这山林之中,行至此处时,见此屋已人去楼空,便住了下来。”
“哈哈,是吗?我这几日闲来无事四处看了看,发现此处位于峡谷深处,四周丛林密布,峰峦叠嶂,山路崎岖,想要到最近的城镇,就是走捷径,怕是也得翻山越岭数日。平时也就罢了,到了大雪封山之时,根本无法走出去,加上到时候鸟兽绝迹,无法狩猎,而且由于运送困难,能囤积的食物数量也很有限。我到真想请教一下犹医师,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你们一家四口是如何维生的。”
犹白燕静静地听着他的话,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听完后垂着眼思索了一会,抬起头看着封宸,道:“将军今日找我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封宸笑了笑,并未答话。
犹白燕收起了那种谦恭的态度,淡淡地说到:“将军猜的没错,我确实是离国的‘隐轴’,这里也的确是我和另外几名‘隐轴’曾经的居所。”
离国的‘隐轴’原本是由离王直接掌控,不过现在离王年幼,都交由离奚若管理。
“那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是国师的意思吗?”
犹白燕毫不犹豫,十分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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