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段白月伸手在他耳边摸索,然后将面具整个撕了下来。
楚渊低声痛呼,脸上已经泛起红色小点,看着便痒。
“啊哟!”四喜公公受惊,怎么搞成这样。
“怎么不早些告诉我。”段白月也被吓了一跳,让他坐在椅子上,又挑亮灯火。
楚渊心说,看你方才的架势,不知情的还当时饿了十来天,好不容易才逮顿饱饭。能不打扰,还是不要打扰得好。
段白月心疼又恼火,先用帕子沾了温水,替他将脸轻轻擦干净,又敷了药:“还疼吗?”
“一直就不疼。”楚渊道,“有些痒罢了。”
“是我先前没考虑周全。”段白月把他的碎发拢好。在徐府灰尘大了些都会打喷嚏,更何况是将整张脸都用药物盖住,幸好只是半天时间,否则只怕还会更严重。
脸上冰冰凉凉的,早已没有方才在在酒楼时的刺痒,倒是不难受。楚渊看着段白月近在咫尺的脸,淡定道:“看你的表情,像是要毁容。”
“乱讲。”段白月哭笑不得,“不用担心,顶多明早就会好。”
楚渊道:“嗯。”
段白月继续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的确没什么大碍,而且在上过药后,那些红点也已经退下去不少,方才松了口气。
楚渊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还笑。”段白月坐在他身边,“下回不带你这么玩了。”
“可明日车行的人还要去秋水村拉货。”楚渊道。
“我去便好。”段白月道,“你在驿馆等消息。”
“皇上。”四喜公公又在外头道,“可要传御医?”
“不必了。”楚渊道。
四喜公公很担忧,当真不必吗,不然还是瞧瞧呢。
“公公不必担心。”段白月打开门,“本王会照顾楚皇。”
四喜公公只好点头,苦着脸继续在心里叹气。
外人都说西南府处处带毒,如今看来还真是。
怎得易容都能将皇上易出大红脸。
房内,段白月看着楚渊歇下,便坐在了床边,将烛火熄灭一盏。
楚渊问:“段王不去隔壁?”
“我守着你。”段白月替他盖好被子,“若有哪里难受,便告诉我。”
“你未免将朕看得太弱不禁风了些。”楚渊好笑。
段白月心想,可不就是弱不禁风。
但想归想,显然不能说出来,于是道:“睡觉。”
楚渊拗不过他,侧身想要靠墙,却又被一把压住:“脸上还有药,莫要乱动,就这么睡。”
……
四喜公公在外头疑惑,看着烛火都熄了,西南王怎么还不见出来。
段白月靠在床边,安安静静守着身侧之人,自己也闭起眼睛养神。过一阵子便检查一回,一直等到那些红点彻底褪去,甚至还号了号脉,确定已无其它事,方才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听着屋门轻轻一声响,楚渊睁眼看着床顶,唇角无端就有些……笑意。侧身揽住被子,却是出了整整一夜神。
第二日一大早,段白月便暗中去了秋风村。一直等到下午,果然便见吴家车行的伙计赶车停在了村尾。昨日那个汉子热情打招呼,几人有说有笑将做好的零散木件搬上车,清点过数目后当场结清银子,便两下散去。
段白月挑眉,银子还当真不算少。
伙计赶着马车一路回了大雁城,分批将那些木件送到不同的库房,最后剩下三个大箱子,看着便是昨日那些木匣。
段白月一路尾随那伙计,先是穿过铺子后的私宅,又绕了一圈,最后进了一处年久失修的荒废客院,掏出钥匙打开门,将那三个大箱子背了进去。出门之后四下看看,确定没人发现,方才大摇大摆回了前头。
这处屋宅看着四处漏风,也不知多久没修缮过,连房顶都像是一脚就能踩漏。段白月靠在窗边往里看了一眼,却是微微一愣——房内空荡荡的,除了几块破烂木板并无他物,方才那三个箱子则是连影子都没有。
有暗道啊……段白月一笑,转身回了驿馆。
“暗道?”楚渊闻言意外。
“见不得人的事,自然要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去做。”段白月道,“虽说今日没找出机关,不过无妨,多盯几次便能看出端倪。”
“会不会有危险?”楚渊问。
“危险应当不至于,只求不要打草惊蛇就好。”段白月问,“你这头呢?可有查出那吴家车行与徐之秋的关系?”
“他们来往极其紧密。”楚渊道,“不过这车行本就是大雁城内最红火的铺子之一,与官府多打几次交道算不得奇怪。”
“这城内车行众多,吴家是从何时开始火起来的?”段白月问。
楚渊答:“两年前。”
“也就是说在徐之秋上任之前,吴家车行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铺子。能有今日气候,定然少不了官府暗中扶植。”段白月道,“还有一件事,先前那假扮成送柴人的女子,在离开府衙后,回的地方也是吴家车行,像是个粗使娘。”
楚渊问:“下一步要如何行动?”
“不如放长线钓大鱼。”段白月道,“我去盯着车行,至少也要先弄清楚,他们究竟在暗中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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