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凤摇摇扇子:“据说,这斗转星移智计无双,靠的,自然就是他那缜密的心计了。”
“原来如此。”宁楚仪轻叹一声,“今日在案发现场我就觉得有些不对。那江氏那么轻而易举就杀了翟成大,原来她竟是职业的。只是,第一,那翟成大只是个普通的桐油商人,又有何不凡之处,竟然令人请得动这般一等一的杀手来动手。我怀疑那翟成大身份另有隐情。其二,那江氏有如此手段,本可以将那翟成大的尸体藏匿起来,只需将人头带给雇主看,便可证明她已得手,却不知为何这般嚣张放肆将那尸体大咧咧放在现场等人发现,似乎生怕他人不知翟成大被杀一样。我仔细想了一番,若不是江氏太嚣张,连隐藏都懒得做,便是她是刻意为之。”
沈白凤折扇合拢轻敲掌心,凝视宁楚仪的眼神不由慎重:“宁公人怎么看?”
“说不定,那江氏是要靠翟成大的死传递什么信息……”宁楚仪拧眉苦思一番,苦笑着道:“某还没想通,等晚饭后某去县衙一趟先跟县令大人覆命,之后再暗中查探一番再说。”
沈白凤垂下眸子摇着折扇,宁楚仪,果然不凡。不管是不是那人,也当令他刮目相看。
饭毕,宁楚仪执意要回县衙向县令覆命,沈白凤也未多留,道了声告辞回了自家宅院。
酒水充得腹中暖暖,宁楚仪漫步走在坊间,捧着脸呵了呵酒气,凉风吹来,掀起他散落的刘海,拂在额角上微痒。他不由兴起调皮心思,抬眼吹着自己刘海,忽然眼光被一道高瘦的身影吸引过去。
那是一个全黑的影子,宽阔的肩膀与修长的腿全部笼罩在几乎及地的黑袍中,连头脸都被覆盖地严实。似乎察觉到了宁楚仪的注视,那人回过头,与他对视。
薄暮中,夕照的晕黄洒在那人纤长的睫毛上,在深刻的眼窝中投下阴影,一双如同最上等祖母绿的眸子莹莹发光,美不胜收。
宁楚仪心中一顿,一种心酸不由浮上心头。他忍不住与那人视线交接,时间如同凝滞,仿佛他已经看了那人一生一世。
良久,那人转过眸子,身形如幽灵般慢慢移入一边的院墙中。宁楚仪嘴角溢出一声叹息,为何如此心酸,他也无法言明,只觉心中涨的满满,如河水满溢,却无缺口宣泄。
杨柳薄雾杏花摇,恨韶光难解。乳燕投林携尺素,愿将春心寄。
作者有话要说: 攻出场
☆、魏王
宁楚仪一心急着去向县令陈庆炎覆命,然而等他到了县衙,却没见陈庆炎的影子,只看到主簿傅培安悠闲地坐在前堂院子里喝着茶。
傅培安是个雅人,他与其他好酒之人不同,他爱喝茶。他不光爱,还精于此道,连时下长安最流行的煮茶他都会。
傅培安见了宁楚仪,冲他招招手:“宁公怎么这时候还出来?马上就要宵禁了,现在出门,可要赶不上回去了。”
“某是有要事禀报陈县令。傅主簿可知县令去了哪里?”宁楚仪拱手行了个礼,见盘腿坐着的傅培安拿起茶勺向杯具里盛茶。
“哼,他去了哪里?他还能去哪里?康宁坊呗。”傅培安冷笑,“来,莫管那讨人嫌的家伙,来陪傅某喝茶。”
康宁坊?宁楚仪面上尴尬,他当然知道康宁坊是什么地方,那里就是上洛的妓院所在。当朝不禁官员狎妓,官员经常呼朋结伴一起逛妓院,若是不去,反而会被耻笑。身为县令的陈庆炎就是康宁坊的常客,难道,他要去那种地方找陈庆炎谈公事?
“怎么,看不上傅某煮的茶?我可跟你说,你在上洛别处可喝不到这雅物,过了这村,你得去长安,才能喝到。”见宁楚仪不肯接杯,傅培安也没多攘攘,自己啜了一口,慢悠悠道:“你是为了今日那翟成大被杀一事?沈仵作早些时候就派人来回报过了,既然那刁妇已经跑了,要缉拿凶犯也不急着这一时,听说你今日也受了伤,不妨先回去歇着。”
宁楚仪正色道:“不光是为了追凶,是宁某觉得这案子其中必有隐情,某想明日再去翟家调查一番,特先来知会县令一声。”
傅培安手上一顿,眼睫垂了下去,轻飘飘道:“还能有什么隐情,争风吃醋不成恼羞成怒动手杀人。那翟成大的正房张氏今日也来哭过了,说府上银钱大量不翼而飞,今天小六追查下去,是府中奴仆见主人惨死,趁乱卷走些许,还有的就是被那江氏给拿走了。杀人劫财,板上钉钉的事,不必查了。”
宁楚仪一愣,正要开口分辨,却见傅培安摇摇手:“你只管追缉那刁妇便是,其他莫要多管。若是缺人手,你自己跟两位县尉知会一声便可,至于那翟家,我看没有继续查探的必要。我今日见那张氏,年纪轻轻地就成了寡妇,也是可怜的很,你就莫要去雪上加霜了。”
宁楚仪心中不满道:他乃是为了查明真相,还死者个公道,又怎是雪上加霜了!心中虽然如此想,脸上却还是一脸恭敬,点了点头当做应下。
傅培安斜目他一眼,两人共事这些年,他多少也清楚宁楚仪是个表面恭顺内里坚毅的人,即使面上顺从了,只要是他打定了心思,私下里必定会奉行到底。他长叹一声道:“罢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岂会不知。你若是坚持己见,便去做吧,只是要注意自己安全。我听说那江氏身手了得,即便你武艺高强也要……要再找你这般聪明能干的捕快不是易事,况且换了他人,小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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