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大人还未到,只吩咐我好好招待您。”树妖姥姥说道,笑眯眯地打量着言白的脸和身子,目光贪婪,“所以我特地在兰若寺摆下接风洗尘宴,请大人入座。”
她侧过身体,让出通往那两把扶手椅的路,言白从善如流率先走上去,不过在他经过树妖的身边时,后者悄悄深吸了一口气。树妖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却没想到她这种偷偷嗅闻大妖怪身上妖气的行为完全落入了言白眼中,对这只蠢妖怪的评价又下降几分。等黑山来的时候,他应该提议,等下次收小弟的时候一定要给他们做个入门测试,刷掉那些智商不太够的,免得以后连累到黑山自己。
树妖姥姥紧跟着在言白身边坐下,她拍了拍手,阴阳怪气地命令:“好了,宴会开始吧。”
比起几百年前在壁画仙境里参加的那场接风宴,今天这场简直可以称得上群魔乱舞。姥姥手下的都是些女鬼,美则美矣,却一个比一个阴气浓重。照亮寺庙的又是鬼火,可想而知她们跳起舞来,不光没有任何美感,反而显得更加阴气森森。在言白看来,都是群面无表情脸白如纸的诡异少女扭动身躯,跟随更加诡异的音乐在场中飘来飘去。
他咳嗽一声,移开视线,看向弹琴的女子,那个女鬼在庙里算是修为最高的一个,穿着一身与众不同的白衣,就是一直低着头,看不清长相。
姥姥笑眯眯地看着场中跳舞的姑娘们,显然对她们的这种舞蹈很是欣赏,注意到言白的视线,她开口介绍:“那就是小倩,她的古琴弹得很不错,希望黑山老爷能喜欢。”
黑山喜欢不喜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黑山最欣赏的乐器是吹唢呐,还是死人时吹的哀乐。言白保持沉默心想道,若是真要讨好黑山,还是让那个小倩去学唢呐吧。
一只手出现在言白眼皮下,手指若葱,皮肤白皙,十指间握着一盏瓷杯,言白抬起头,看见是刚才扶着姥姥的红衣女子。她长得很漂亮,是那种就算是个女鬼也依旧会有男人喜欢的漂亮程度,此时垂着头顺从敬酒的姿势也叫人赏心悦目。
姥姥笑着对言白道:“看来小曼很喜欢大人。”
“恩。”言白接过小曼敬给自己的酒杯,一口饮下,体内妖力流转,顿时酒中的所有成分除了水全都从他的指尖,在衣袖的遮挡下,蒸发掉了。由于妖力的运气,让言白身上妖气重了几分,姥姥再次咽了口口水。言白毫不怀疑,若是自己再弱上几分,不管他是不是黑山老妖的客人,姥姥都会想办法从他身上吸点精气,毕竟上千年的元阳什么的,不管是不是都大补……
不,这么一想反而觉得自己有点悲哀了,上千年啊……
“呵呵你怎么还是童子之身呐,作为我的本体这么弱我会很丢脸的。”轻笑声在言白耳边响起,在场的无论是树妖姥姥还是其他女鬼都看不见,宴会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和言白长得一模一样的黑袍人。他紧贴着言白坐着,俊美的脸上挂着面具般的笑容,用手指沾了点言白酒杯里被满上的酒液,放在嘴里含住吮吸了一下:“唔,三个月大的婴儿泡出来的酒,味道不错,就是年头还不够。”
言白刚想喝酒的动作一顿,放下杯子,嘴唇不动一线声音从喉咙里挤出:“你怎么知道?”心魔就是他,他都没有发现,怎么对方就能发现?更不用说言白修行这么多年,基本没吃过人肉。
“我闻出来的呀,你不是也闻过白蛇孩子的味道么,怎么现在就没发现。”心魔没打哑谜,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言白将杯子重重磕在面前的长案上,引得姥姥警觉地瞥了他一眼,他顾不上解释,只觉心中作呕。原来心魔无时无刻不在从他的内心窥伺他周围的一切,就连同为妖类的婴儿也不放过。
“他可不是同类,”看出他在想什么,心魔舔了舔手指慢悠悠道,“那个婴儿基本就是个人类,要不你以为法海为什么那么震惊。他惊讶的不是白蛇能生子,而是白蛇生下的是个人类小孩。不过——”他拉长了声音,故意在这里停下来。
言白等了等,见他笑着盯着自己,就是不继续说下去,只能主动问:“不过什么?”
“不过,许仙却不这样认为呢。他以为自己的孩子是个妖孽。”心魔心满意足地补充道。
想起之前在许仙眼中看到的害怕,言白微微皱眉。
姥姥拍了拍手,示意场中跳舞的女鬼们停下,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包括言白。她转过脸,笑容僵硬虚伪,脸上挤出深深的褶皱,□□扑簌簌往下落:“看来您也累了,那今天就到这里如何?”
原来是她见言白皱眉,误会了。后者没解释,默认了这一点,正好他的耐心也快到极限了。
姥姥让女鬼小曼引导言白去他的房间,心魔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一起起身,贴在他身后东张西望。
直至进了房间,言白婉拒了小曼准备留下来服侍他的准备,关上门一回头,心魔已经在他的床上躺着了。
言白走过去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子旁,盯着他眼神冷漠而充满杀意:“你到底想做什么?”
心魔仰躺在床上,黑色的长发散开,蛛网一样铺满丝绸床单:“我就是无聊,整天呆在识海里,只能看到你看的东西,而且你看的一般都很无趣,只好自己出来转转。别担心,我不能离你五尺远,你不用担心我对别人做什么。”他撑起身体向言白眨眼。
“……从我床上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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